【三】动恻隐密语藏谶言 失意气谑谈泄玄机-第2/3页

　　我望着她，郑重道：“不是。你罪不至此。”

　　素涔银久久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察她神色，又开口道：“不过，若你实在恨我等，天横倒也算条后路。我与二哥都以为，玄王此番意图联姻，是看中了苍照雪、水两族的后代能修炼术法的特质。这其中又以雪灵体的凝冰之术更为凌厉精深、对天横王族更为有益。而你身为水灵体，身份又微妙，大约无法前往。雪灵体中，唯有莹妹妹年纪性情都最为合适，和亲之人大约就是她。我可请素青安排你以宫婢身份随她前往，也算放你一命。莹妹妹天性良纯，定会容你。凭你的资质，若干年后得玄王青眼，仍不失妃嫔之位。也许于你而言，也好过在苍照受我们的气。”

　　我停顿片刻，声低了些，又道：“你我前有旧怨，今有新仇，我不会再多说多做……往后之事再有不顺，也是你的命了。”

　　我的三姐，昔日雪宫最夺目的明珠，听完了我的话依旧久久不应，在我转身要离去之时，她却又叫住了我。

　　“非寒。”她的声音终于带了清晰的哀戚之意，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都是无解之局……”

　　我听得真切，却不解。回头欲问，忽觉眼角一道青白光线闪过。

　　四面昏沉的烛光似乎也在那刹尽向我飘来，照不清素涔银的面容，只隐约映出她凝在空中、摆出施法姿态的一只手臂。我下意识提起灵力抵挡，怎奈方才消耗过大，一时竟反抗不及。

….

　　　　面前的一切越来越暗，恍惚中听她的声音又幽幽传来，字句听不清了。随后浓墨般的黑暗袭来，我感到自己怦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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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来时，我躺在自己寝宫温暖的枕席间。床头熏香的味道清淡，屋外天光入窗，里外通透明亮。一切仿佛都很安稳。

　　然而飞快地，我忆起了昏迷前我在见谁、发生了什么。起身四顾，但见一切如常……唯有一处不同。不远处的茶案边，素青竟端坐在那里。

　　他出现在此处实在于礼不合。我心生不详，暗中运气，丹田却只觉空空荡荡。我一怔，抬掌再次试探，往日磅礴充沛的灵力再未像从前那样聚到掌心。

　　霎时间，一股山呼海啸般的凉意从头顶灌来，遍体彻骨。

　　素青从容的笑音渐渐逼近耳畔：“四姐，你终于醒了。小弟来给四姐道件喜事。就在前日，天横的使臣指名道姓点了悬光姐姐为妃，苍照上下皆已知悉。吉时就在两日后，小弟已命各宫紧着清洗洒扫、张灯结彩，又请诸位娘娘皆按最高规格攒出份嫁妆以送姐姐。”

　　他低头说着，面色恭敬：“四姐此去天横联姻，乃关乎我苍照民生大计、前所未有之大事。小弟为谨谢姐姐深恩大义，特下旨大赦天下来为姐姐积攒功德。至于入天横宫前的些许琐事，小弟亦已请人为姐姐处理周全，不必姐姐费心丝毫。只请姐姐安心定神，两日后为我苍照全一奇功。”

　　我直视他的双眼：“你毁了我的内丹？”

　　他低头一笑：“不是我，是恬光。那已是七日前的事了。据宫人说，四姐你那时昏倒在地浑身是血，灵丹消散，人也只剩一口气了。小弟寻了最好的疗伤圣药，姐姐此刻应觉不出任何痛楚才对。若是哪里还不妥帖，外头许多医官宫婢会趁这两日好好照看姐姐。”

　　我道：“谁的主意？你们何时勾结？”

　　素青看着我不语，半晌，轻叹了声：“四姐，你何必非要把话说穿呢。”

　　我肺腑发冷，脑中恍惚，捏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虽料到素青总要有这一日，却只以为他在我和二哥眼前翻不出浪花，从不曾想他能如此迅速果断。素涔银以身作饵出手暗算了我，而控制朝局、又勾结天横将我指派去和亲，则非素青不能做成。

　　难道是我离宫那几日，二哥竟未能看管妥当，没能防住她和素青暗中联络？

　　“我要见宣王。”我压着胸中阵阵痛意和火气，对素青冷声道。

　　他盯了我一会儿，却是歪头看着什么奇珍异兽，随后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四姐，不愧是你，好生厉害！事到如今还能如此冷定，小弟真是……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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