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暴风骤雨-第3/5页
大雨中,映入谢平强眼帘的是一幅触目惊心的场面:山上郁积的大水,顺着山梁夺路而出,把路基脚冲刷出一道缺口,路基坍塌,现出一个宽约20余米,高及20多米的大洞,并且随着滔滔不绝的山洪和不住的大雨,坍塌面在不断扩大。坍塌处已基本掏空,只剩下连接的钢轨和枕木悬空着,高大的电力线塔柱斜卧在机车后面的一辆敞车上。列车进退维谷,动弹不得。列车第三、四、五节车厢正停在坍塌处,摇摇欲坠,岌岌可危。他连忙奔上驾驶室,用无线电呼救……
离事发地点最近的樟树湾车站第一时间接到**084次列车司机的救援请求,在向调度员和有关部门紧急汇报后,车站立即组织展开了救援工作。
人来人往,信号楼的地板湿漉漉的。一宿未曾合眼的刘子翔委靡地坐在墙角,赞许地看着雷宇贵镇定自若地忙碌,他右手背的伤口上胡乱贴着几块“创可贴”,面色发暗,神情落寞。一夜之间,他似乎苍老了许多,有些脱水的脸上,胡须陡然冒了许多出来,显得分外憔悴。信号员周小兰抽空倒了杯水给刘子翔,关切地问:“站长,你是不是病了?”刘子翔接过杯子,tian着干燥的嘴唇,摇摇头:“没事,忙你的。”一切准备就绪,机车、人员整装待发,准备在第一时间内进入事发地段,将已经不能动弹的列车拖离危险地段。
实施救援的“调度命令”下达了,雷宇贵带着前去救援的调车组人员就要往外奔。刘子翔伸手拦住了他:“我去,你守在这里!”“站长,我去吧!你身子不舒服,你就在这里指挥。”雷宇贵执意不肯。
“别争了,这是命令。”刘子翔不由分说地从雷宇贵手中夺过对讲机,随手取下一件挂在门边的雨衣,带着人下楼,穿越雨脚如麻的站台,登上机车,前往救援地点。
远远望去,在滂沱的暴雨中,横卧山岭的**084次货物列车犹如一条弃于乱石堆中的僵硬蜈蚣。
现场的状况令人目瞪口呆:几十米长的路基荡然无存,轨面下巨大的窟窿让悬空的轨道如一副被吃剩的鱼脊骨,承受着自身的重量和上面车辆的巨大压力,依靠钢轨的拉力在勉强维持。机车后面的第三、四、五辆车皮悬于一线,岌岌可危。
情况刻不容缓,必须马上将列车拖开,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棘手的是,一架粗大的电力线铁塔倒塌后斜卧在列车第三节车厢上,只能将列车分体,从两边分别把列车拉出危险地段。
身上压着电力铁塔的列车有一半处在掏空的路基上,不能动弹,必须越过悬于一线的第四、五节车厢,从第三节车厢的车钩摘开。
路基已毁,无路可走。调车组人员左顾右盼,迟疑着四下寻路之机,刘子翔不假思索地躬身钻进了车底,顺着车下的枕木往前爬去。车底下很低,只能贴着枕木匍匐爬行,一根根约半米间隔的枕木下已被掏成十几米的深谷。稍有差池,便将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且,万一钢轨不支,断了,车坠人落,情形更将不堪想象。众人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刘子翔的一举一动,心悬到了嗓子眼。刘子翔好不容易爬到了第三节与第四节车厢的连接处,佝偻着摘下风管,提开车钩。他用无线对讲机呼叫着,指挥机车拉着车列缓缓移动。
车列缓缓移动着,事情就是如此简单,这令众多人手忙脚乱、如临大敌的救援,就是轻轻的一提车钩,一个举手之劳。其实,生活中许许多多的问题都不值一提,重要的只是如何去选择一个姿态。
在车列移动的震动下,下面又坍塌了一大块,浑身已经湿透的刘子翔费劲地爬上车梯。这从前轻而易举的动作,今天让他格外艰难。随车一出坍塌地段,刘子翔心头一宽,就再也挺不住了,眼睛发黑,手一软,他下意识地竭力想运用从前干调车时训练出来的跳车方法,推手蹬脚,保持身体平衡,可手脚无力,不听使唤,直愣愣地掉在路基上,惯性带着他翻了一个筋斗趴在了地上。
雨仍在肆无忌惮地下着……奕辉等人把刘子翔送进了县医院,经检查诊断是急性肺炎。发着高烧,已严重脱水、体质虚弱的刘子翔不肯住院,开了针和药回来,让雷宇贵帮着,自己给自己打点滴。曾萍是护士,家里人有个什么小病小痛需要打吊针,总是拿回家自己给家人打。见多了,刘子翔也会了。他让雷宇贵在自己左手腕上扎上橡皮管,往手背上擦上络活碘,将吊瓶里的空气排净,用那只被雨水泡烂了伤口的右手,颤抖着攥住针头,顺着左手背的血管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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