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故交

    两人出了茶楼，一路上说着闲话，拐过了两条街，路过一处坊市，来到洪家巷。

    来到街面上，王高崖可没了官老爷品茶时的慢悠悠，而是昂首挺胸，趾高气昂，一身茶气早已消散一空，换做威风凛凛。

    他踩着大步，走的颇快，左述走的稍慢，看起来像捕头身边的小跟班。

    洪家巷是烟花柳巷，只有晚上才热闹，这会儿是白天，根本没什么人，屋檐下有个老妪坐在凳上，忙着清洗鱼羊肠，对经过的路人视而不见。

    店铺也都关着门，仅有两家铺子开张，一家当铺，一家米酒铺子。

    米酒铺子前，站着一个无赖模样的人，正倚在门口与店铺掌柜唠嗑，时不时看一眼掌柜女儿，不怀好意。见了王高崖，无赖变了脸色，扭过就想走。

    “刘三儿，我看见你了。”王高崖高声道。

    无赖刘三儿停下脚，扭过脸，谄笑着说：“王捕头，我可是没干什么事啊。”

    “没干什么，那你走什么？”

    “我，我、我这个......想起来家里衣服还没晒呢。”

    王高崖讥笑道：“你手底下这么多女人，端茶、送水、倒尿壶的，样样都不缺了，还缺给你晒衣服的？”

    “王捕头别开玩笑，我哪来的女人，四十多了还是老光棍一个，要是有女人肯跟着我，我早回家忙和去了。”

    王高崖没了耐心，上前伸手，手掌如蛇般窜出，一把揪住他衣襟，大声道：“别废话！我问你，前阵子河道里死了个女人，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诶哟，这事啊！”刘三儿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连连叫苦：“这事可真与我无关呐，我可听说了，那女人是活阎王手底下的人，我哪里敢沾！”

    王高崖这才撒手，又往他屁股上踢一脚，威胁道：“以后涨涨记性！见着我就站稳，再敢躲老子打断你狗腿！”

    “是是是。”刘三儿揉着腚就走。

    刘三儿走后，左述问道：“活阎王是哪个？忒般大的口气，居然敢自称阎王？”

    “倒不是自称，只是长得唬人，像极了阎王，你见到就明白了，他也算得上是号人物。”王高崖颇感头疼，觉得事情难办。

    “能被你称为人物，看来不好对付。”

    “见到你就知道了。”

    身为刑部捕头，王高崖在南城办过不少案子，对这一带极为熟悉，认识三教九流，没有一名泼皮无赖能逃出他法眼。

    两人一路行来，王高崖见到熟面孔就逮过来骂，一顿教训，没一个人敢还手，问什么答什么，可谓是威风无二。

    左述就在身后看着，时不时补几句话，慢慢摸清了整个案子脉络。

    前天傍晚，捞鱼的施老头在河边发现一具女尸，立即赶到衙门报信，出了人命，公差们不敢大意，连夜捞尸，仵作一看是溺毙的，便没了下文。

    死去的女人名叫高翠翠，是城外茂林镇人士，十几年前父母双亡，便来燕京投奔舅舅，那舅舅却是个赌棍，输了钱手头紧，将她卖给了青楼。

    年轻时，高翠翠也风光过一阵子，年老色衰后，恩客渐少，舅舅也死了，就卖掉金银首饰，给自己赎了身，主动投靠开赌场的活阎王。

    活阎王名叫高明，为人仗义，能平事，早年失手杀人，蹲过几年牢，不知怎么着，在牢里学了一手赌钱的本事，出来后发现自己人人畏惧，干脆摇身一变，做起了赌坊的勾当，是附近一带有名的地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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