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夜酒

    天蒙蒙亮，左述一觉醒来，头疼不已，后悔昨天不该喝那么多酒。看到桌上的一团狼藉，才想起昨夜饮酒到半夜，糊里糊涂就睡了，王、郑二人何时走的都不知道。

    草草收拾了一番，他来到院中，开始练武。

    伴随着呼吸节奏，内息在经脉内井然有序地前行，他先舞了一套规规矩矩的军体拳术，随后拿起腰刀，拔刀出鞘。

    夜卫腰刀以纯钢锻造，长约三尺，尖端极为锐利，刀身狭长，带着俩血槽，有“昭夜”二字，刀芒平磨，尾柄短。木制的刀柄上，雕刻着缕缕翎羽。

    腰刀比朴刀与长剑要稍短一些，但不会太沉，拿起来十分趁手，适合短距离、狭窄的巷内厮斗。

    舞了一套“缠头刀”，又是一套“八臂刀”。

    内息平稳地运行经脉，慢慢钻入穴窍，他感觉身上有些汗滋滋的，便停下来擦拭洗漱一番，随后穿上夜卫袍，整装出门。

    并非去点卯，而是往西北的恭俭大街走。

    新岁刚过，街道还带着点年味，地上满是烟花爆竹的痕迹，各处店铺都挂着红灯笼，贴着崭新的年画。

    人们从睡梦中苏醒，开始忙碌一天的生计，一时间，燕京城有了动静，小贩叫卖，车马粼粼，庞大的京城慢慢苏醒，开始缓缓运转。

    路过早点摊，左述买了两只包子，结账时，摊主看他是个夜卫，陪着笑不敢收钱，他随手丢下几枚铜板。

    穿过两条街道，拐过三条巷子，来到城西附近时，石鼓山已出现在眼前，正如其名，腰间鼓鼓，顶部平平，仿佛一张大鼓。

    汝恭王是闲散王爷，卸甲后，没选择寸土寸金的贤良寺一带，而是看中了燕京西北侧的石鼓山，在南麓建造府邸。

    王府依山而建，说是王府，倒不如说是山庄。

    用王爷的话来说，这座山地势极好，易守难攻，若有敌兵来犯，能与皇宫交相呼应，互为犄角；若被围困，只需在山顶屯粮，足够守上三四年。

    王府大门漆黑，铜环金灿灿，两头石狮昂首挺胸，活灵活现，俯瞰所有路过的行人。

    左述绕过正门，绕过侧门，在边门上重重叩了叩，随后抱起腰刀，默默等待。

    吱嘎一声，边门打开一道细缝，露出半张老仆的脸，是老吕头，王府里多年的老门房。

    见客人一身夜卫打扮，老吕头张嘴就骂：“哪来的狗爪牙！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能来的么？”

    “我来见王爷。”左述无奈，吕老头耳聋眼瞎，只能听见敲门声，记性更是差的离谱，早将他忘了，也就一张嘴好使，嗓门一如既往。

    “王爷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想见？叫你们顶头上司来！”吕老头趾高气昂，砰地一声关上边门。

    “我是王府小厮。”左述只得自报身份。

    边门露出个小缝，老吕头探出脑袋，眯着老花眼，浑浊的眼珠在他身上转了转，恍然道：“哦，是你呀，我记得你，你叫......什么来着？”

    “叫小四。”左述抱着腰刀。

    “哦，对对对，我当然记得，你们每一个，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老吕头没好气地说完话，才将他迎入内。

    王府内宏伟厚重，围墙高耸，以琉璃瓦搭肩，长长的延绵出去，犹如盘龙飞凤，五彩斑斓。入眼边是极大的广场，左右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木，仆人们来回忙碌，清扫落叶。若是寻常的江湖客来，多半要被王府的气魄所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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