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
洛邑以西为崤关,自古乃东西要塞,亦是兵家必争之地。湘王联军陈列关下,苍梧山上是严阵以待的殷朝王师。
三月前,湘王等到四王军队支援,一路攻城拔寨,北进湘水,攻下大都洛邑,再高歌西进,直逼熙梁。殷炎收拢各地驻军,王师退居崤关,闭关以守。明明看起来一片大好的形式,不知为何,湘王已经数日愁眉不展,忧心忡忡。
“殿下,再过不久时日就该称呼您为陛下了吧。只要崤关一破,王畿之地平原千里,岂不任我军驰骋?湘王殿下何故愁眉难解。”荀侯问道。
湘王对这个头脑简单的粗人向来不喜,但此番他的联军最多,免不得要给几分好脸色。“我是在担心会不会落入他的圈套。”
“他?”荀侯仔细想了一会儿,才悟出指的是谁,“那僭帝能有几分胜算?在我五王大军面前全部都是齑粉。”殷炎登基未有唐征帝遗诏,是以反对他的人都会以“僭帝”称他。
湘王一拍桌案,眉头紧蹙,“侯爷莫不是太小瞧他了?能打败渭王登基称帝的人岂是泛泛之辈,他经营多年,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沦为困兽?”
“你是说……”
“欲进则退,他必有后手。”湘王徒手捻灭了一根烛心,屋里瞬间暗下去。
千里之外的帝都熙梁,同样的不眠之人还有两个。
殷炎捻着棋子久久悬而未决,与他对弈的小武一样目光凝重,双眉紧蹙。
“湘王居然派师傅去大友关,南疆林深路崎,又有瘴气。”小武忿忿。
“啪。”殷炎终于落下一子,“若她去了,也是她自己要求的,殷燧不会勉强。”
“陛下……”小武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为何我一路退兵,直到苍梧山。”殷炎冷笑,“那洛邑郡守本就是他殷燧举荐上来的人,强留无用,平添死伤,只需回到崤关便是我军天下。”他目光鸷鸷,透露出一股阴寒。
小武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这才是谋算天下的乾世帝殷炎真正的模样。相传他早年率军,行军诡谲,用兵惊险,多次打得敌人措手不及后知后觉,而且他有一个习惯,排兵布阵时从不让第二个人知晓他的全部布局,每个人只是按照自己领到的任务行事,最后环环相扣便是胜利。已经安逸这么多年,恐怕很多人都忘记了,当今的皇帝殷炎,曾经也是被称为“军鬼”的西照军统帅殷炎。
尽管不知道殷炎打的什么计划,但小武已经领到自己的命令,明日一早,他便要骑马北上,去他早已忘却的草原故乡,寻找自己的族人。他要找荻族首领借兵,俗话说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陛下让他拿着荻族首领无法拒绝的优厚条件去借兵,如果不行,他自己还有加码。
荻族士兵,勇猛刚毅,但打仗时杂乱无章从不讲究阵法,用荻族的军队去攻打五王的府兵,要的就是出其不意,难以捉摸,使其自乱阵脚。这应该只是第一步,陛下的后手还没有亮出。
“今夜不用留太晚。”冷不丁的,殷炎突然打乱了棋局,这原本是他占优的,不知为何他却不想赢了,“你新婚不久,回家中陪陪新妇吧。”
“这……”小武一时语塞,旋即叩谢皇恩。
许氏儒君,她父亲为当朝大儒,任国子监祭酒,桃李天下,她自己亦是熙梁中有名的才女,熟读经史,尤其写赋一流。只是当她年岁渐长,熙梁人看她的眼神从艳羡到鄙夷,才高女难觅郎婿,俨然又成了街头巷尾笑话她的谈资。
直到她嫁给了鄢武。这让所有人惊掉下巴,这二人此前不曾有过任何交集,只因皇帝赐婚才结合到一块,可不曾想,这二人成亲后夫妻和睦,让所有等着看好戏的人无一不失望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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