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拜师-第3/5页





    “哦?是何疑问,能否说来听听?”

    “侄儿遵命。”少年的心理有时候就是很奇怪,孔邑在家里的时候不愿跟父亲讲自己对《易》的疑问,此时却主动向韩卓提了出来。孔邑整理了下思路道:“侄儿闻‘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又读《春秋》、《书》而知古人之言行、今人之得失,习《周髀》、《九章》,而明天文、算术,唯独对于《易》,侄儿却想不通为何要读之而学占卜之术。大到国与国之间的战争,相信占卜的结果不如相信有能力的将领和强大的军队;小到个人的功名,相信卦象的指示不如相信自己的勤勉努力。既然如此,为何要读《易》?”

    听孔邑讲完,本来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韩卓表情一凝,随即眼中露出赞赏的目光。而陪坐一旁的韩晔也呆了一呆,对孔邑敢于质疑五经之首的《易》颇为惊奇,却又觉得新颖。韩卓看了韩晔一眼,捋着胡子道:“问的好!老夫弟子众多,却是第一次有人问这个问题。贤侄,你这个问题里面其实包含了一个假设和一个问题。你先假设‘《易》乃是卜书’,然后问‘为何要学习占卜’。我们就先来看这个假设。阿晔,你来给阿邑讲一下《易》。”

    “是,父亲。”韩晔答道,然后转首对孔邑道,“贤弟,可曾听过易之三义?”

    “邑未闻之,请姊夫赐教。”孔邑道。

    “‘经神’郑公曾言‘易一名而含三义:易简一也;变易二也;不易三也。’也就是说易有‘简易’,‘变易’和‘恒常不变’三个意思。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是一种简易;太阳的位置在一天里会不断变化则是变易;而每天太阳总是东边升起、西边落下即为不易也。”韩晔讲到这里停了一下,看孔邑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接着道,“《易》有《连山》、《归藏》、《周易》三易,今人多习《周易》。《周易》中有象、数、理、占四个方面:象者,像也,伏羲创八卦,即为乾、坤、兑、艮(gèn)、离、坎、震、巽(xùn),此八卦各有其象,如乾为天、坤为地;数,有两仪、四象、八卦、六十四卦,又有天地人三才和初九、九二至九五、上九、初六、六二至六五、上六等爻(yáo)位,数与象密不可分,正所谓‘数以征象’,‘象以定数’也;理,是指义理,孔子晚年喜读《易》,‘韦编三绝’而作《十翼》以释道(哲理)也,如‘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乾卦)、‘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坤卦);占,即为占卜,先依《系辞传》所述(‘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起卦,得到卦象后再解卦以得吉凶。”韩晔讲到这里又停了一下,然后转首对韩卓道,“故晔以为说‘《易》乃是卜书’却是有些以偏概全了。”

    “说的不错。”韩卓点了点头,转首对孔邑道,“《易》之所以为五经之首,一是其成书早于其他四经,伏羲创八卦,文王演《周易》,孔子做《十翼》;二是其内容博大精深,‘能弥纶天地之道’,实不能只将其看作卜书。贤侄,切不可以管窥天、以蠡(lí,用葫芦做的瓢)测海啊。”

    韩卓这里说的很重,是因孔伷来外黄时曾言:“邑儿性子顽劣,想法独立特行,有时又自负才气,望兄严加管教,勿放任之。”一般的学生根本不会想到去质疑为什么要读《易》,毕竟是儒家五经之首,可孔邑拜师后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何要读《易》。“果然性子有些顽劣,想法独立特行……”韩卓心想。

    “邑愚钝鲁莽,不知《易》如此博大精深,谢姊夫、韩伯父的谆谆教诲,邑受教了。”孔邑不知韩卓所想,但是听完韩晔、韩卓的话,也意识到自己对《易》认识之不足,忙离席拜倒在地,恭敬地道。

    “阿邑,快起来。我们再来说这个占卜的问题。”

    “是,韩伯父。”

    等孔邑重新跪坐下来,韩卓道:“《易》虽然不只是卜书,但的确可用来占卜,那‘为何要学习占卜’或者‘为何占卜’呢?我们就来看阿邑提到的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商朝的时候,武王将要讨伐纣王,命人卜而得大凶,大家都很害怕,唯有姜太公推掉蓍(shī)草,踏碎龟甲,说‘死者枯草怎么知道是大凶呢’,然后立劝武王出兵,后来武王大破纣王于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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