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极品香茗展露厅堂 绝顶英才袭承衣钵



    卫恒收回神思,猛听师太问询,一代武学宗师,话语如此谦和,竟然向他这个晚辈垂询看法,不禁顿感面前这位前辈高人,心襟宽宏如海如天,自己如同立身于耸入云天的危崖之下,何能测其高深?

    他立时虔诚跪伏:“老前辈的惊天绝技,让晚辈大开眼界,果真裨益无穷。请受卫恒一拜,谢前辈慷慨展艺赐教!”

    师太近前扶起,卫恒再次深深跪拜。师太坚决扶住,连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愧煞老身了。贤侄秉承渊博家学,技艺精深,果系少年英豪,委实使我敬佩!”

    卫恒一听此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激动得难以自持。他想起父亲在世时曾对他说过,有个女中豪杰,系同道侠友,虽比他年长而功深,却虚怀若谷,礼贤下士,视他如一奶同胞,多年相助相扶,从无半点恃技自傲之意。他们曾一同切磋武艺,相互促进。只可惜后来定松夫妇从军,疆场许国,军旅艰辛至两地断绝音讯,想不到今日相逢,不是父亲本人而是自己。今同师太成隔代相晤,足证世事沧桑,情何以堪!

    想到此,卫恒恭敬致礼:“先父曾言前辈高风亮节,品德如兰如竹如松,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真让晚辈铭心刻骨,没齿不敢相忘!”

    听到卫恒一再夸赞,师太虽知他诚心景仰,绝无虚伪客套,却也有点不太自然,一再辞让:“贤侄出身世家,如此看重老朽,真正言过其实。来来来,快请随老身进屋,慢慢细谈。”当下携了卫恒的手,众人相拥着进了屋门。

    师太嘱咐烹了一壶香茗,亲切地拉起家常来。金同向卫恒笑道:“难得见师态今日这般开心。你可知盖碗内泡的茶,却是她平素也舍不得饮用的极品,名字唤作‘蒿山一品香’。乃采自蒿山极顶的一种特异野茶。它喝起来,与其它的茶毫无二致,但饮用之后却有奇特功效,清心明目,滋阴壮阳,久服能使人返老还童。”

    卫恒听到这里,儒雅而灵巧地掀开碗盖。顿时一股清香直冲鼻孔,沁入心脾。再去看时,一片片叶儿,若鼠牙一般,取滚开山泉倒入盏中,形成一圈涡流,那粒粒卓立之芽,渐次浸润开来,仿佛一朵朵玲珑珑剔透的兰花瓣儿,一圈圈旋转成层次不同的几个翠绿的环,茶叶便于不停的旋转中,展现出清而不寒、秀而不媚的舞姿。

    卫恒笑道:“茶道儒雅高深,礼仪手法讲究颇多,晚辈自幼习武,于此一窍不通,但凭晚辈肉眼,第一眼就觉着比常规之茶大有不同,真正是见所未见。”

    师太兴致勃勃地介绍说:“贤侄眼力颇佳。要说与常茶无二,倒实在是屈了它。”说罢,转向金同一笑:“即是你提及此,或可为贤侄一说。”

    “第一说这水。此地原有几眼不错的山泉,然取来一称水质较重,我独不喜。唯探得一处地势奇特所在,掘开三丈有余,取出水来秤量,不轻不重,入口品尝,甘冽清新,甚合我意。这茶便专用此井之少泡沏。

    “第二是这茶。它果然不是常品。系老身年少时偶于一处绝顶发见三株茶树,一年所产新芽不过一斤二三两,遣专人在特定时辰,登上绝壁采得,须在半个时辰之内,由名茶师手工以文火炒制,多经工序反复揉搓,焙干之后通体如盖盐霜,绵绵千里送至此地。

    “第三是贮存。老身托人于深山中伐取粟树之干,未破开之前以土窑烧成净炭,此炭就是燃着,亦无半缕轻烟,无色无味。再取微小坯窑烧得的陶罐,底部铺平粟炭,面隔棉纸数层。将此茶用纯色绵纸反复包裹放置其上。陶罐之盖须以红泥密涂,如此才能贮就。

    “平常时节,就是老身,也断断不想取用。想它之际,只于艳阳之季节下午申时,取出一观足矣。”师太言及此,微微颔首,爱惜之情溢于面庞,异乎寻常。

    卫恒立刻欠身施礼:“今听得老前辈一番讲述,当真如醍醐灌顶,如此厚爱,晚辈荣幸之至!”

    师太柔声笑道:“才说呢,又要谢了。不必如此拘谨。我与尔父相交甚厚,世交贤侄又属人中之龙,招待本当如此。况老身思虑已空身无长物,只有古佛青灯钟罄长鸣,却又有何物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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