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子白马出云中-第2/2页

    年轻人看着窗外的天空和远处的山色重烟，看了很久，仿佛要把那片天空和山色永远刻在记忆里，然后他不再说话，开始低着头小酌。

    雨一直在下，粗瓷碗很快集满了一碗，酒馆里很安静，马厩里传来白马打响鼻的声音。

    半晌后，雨歇了，年轻人小酌完了，利落地起身，拾过桌上的包袱就走。

    年轻人走出门檐，从伙计手里接过白马的缰绳，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了一会，张了张口，却一句话没说。

    “先生，您娶了个好女人，真好。”他在心里说。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刚停了雨的小镇安静得很，马蹄声一直传得很远。

    许多年以后他再回来的时候，这座小镇的酒馆已经不在了，那个他本应该叫做师娘的女人埋在了河边的洼地，旁边种满了大红的蓼花，那个他应该叫做师父的人战死在了北边，一直没回来这里，她到死都在念叨那个名字，却不知道，那个名字在天底下多么有名。她是个俗人，他却是天底下最雅的雅士，她读《清嘉录》，只是因为那是他写的书，虽然她看不太懂。

    儒家诗圣，梅煮酒，一生俯仰无愧天地，独愧于她。

    那个时候他抱着白马的脖颈突然就哭了起来。

    山河人间有条路。

    马蹄哒哒，骑白马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远山烟色里，仿佛走进了这片山河里。

    那年，公子白马出云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