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八风从律-第3/5页



    “侯爷幽默,却言之差矣。圣人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下官虽然与圣人云泥之差,但我心我命,早就不当是自己的了。父亲虽然生我,可我却是北朔万民的父母官,只能把居养园中的翁媪当做自己的父母,今日父母早起受罪,便是我之罪,我必会为他们争一争。北朔是侯爷打下来的,之后才有我这个布政使,父母生我,圣恩育我,侯爷成就于我,我既是个无心无命之人,侯爷喜欢怎么说,便怎么说罢……”

    看着宁之恒油盐不进的样子,萧锦裘不由得叹道:“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宁总管,你可要好自为之呀……”之后便不再说话,摇着头转过身去。他说的已经够多了,北朔政务本也不归他管,不过仗着当年跟皇上的袍泽情谊,才把手伸到了布政司。三十多年了,皇帝虽然还和以前一样,但他却不能是个不懂事的,况且他本身也没有多少时间了,一些事一些话,只能点到为止,剩下就要交给秦桑了。

    韩章见宁之恒狺狺不止,早已是火冒三丈,怒道:“宁之恒!自古王道便是,天下万民须知有皇帝,却又不能为知有皇帝,而是失民心。你到底是让皇上得民心,还是失民心?你此举便是故意让圣心与民心不和,使天下二心,天下不宁!“

    宁之恒嘴角轻蔑一撇,抬起头,目光辽远,淡淡说道:“宁某左右不过是伺候倒了两个老人,怎就让天下二心了?韩大人,您身为臣子,可莫要谈什么王道……”

    “你!”韩章气极。

    “哼!”

    这回换宁之恒闭目养神了。

    半晌——三人身后一个官员指着远方叫道:“哎!好像有人!”

    萧锦裘举起千里镜,见是两人两马驰骋而来,回头对后面说道:”是王府内侍来通报了。“

    社稷台上的雪霁云也看到了王府内侍飞骑而来,便催促袖中的黄香:“快走吧!王爷马上就要到了!”

    “我为何要走?那是你们的王爷,与我何干?”

    黄香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响亮的铜磬,那声音是从社稷台下方的礼乐方阵传来的。

    既见到了通报,便要开始奏乐,一开始只是简单的敲击,铜磬嘹亮且清脆,声传四野,这不是敲给内侍听的,而是敲给迎驾的仪仗听的,让大家整肃仪容,准备接驾。

    铜磬一声接着一声,黄香只觉得那敲磬的小铜锤,不是敲在磬上,而是敲在自己心上,小锤敲得并不用力,但每一击都震动肺腑,震颤心房。

    “这……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大晏的礼乐。你承受不来,快走吧!”

    黄香望向声音的源头,那是北朔教坊司的队伍,他们排成了对称的鸟翼阵型。两翼之中有阵眼,由几个乐师围着。左翼阵眼是编钟,右翼阵眼是击弦铜琴,铜磬乐师就和其他拿着小型乐器的乐手们簇拥着阵眼。两翼阵型又拱卫着中间的乐台。

    乐台上有约莫五六十人,男女皆有,身着华服,神情肃穆,一动不动地站在台上,一个头戴鞘翅官帽,身穿青衣六品服的官人,站在高台最前端,他身上斜掖着一块艳丽的五色锦缎,手拿白木乐板放在胸前。

    “就是这一群人吹拉弹唱?”

    “对。”

    黄香不屑:“哼!老子又不是没听过弹琴!你那姘头狐狸精就经常抱个琵琶,抱个琴的,在林子里弹那些难听得要命的曲子。时不时引那些蠢鱼儿跳水,傻鸟儿盘旋,吵死个人!“

    “那个你听得,这个你听不得。”雪霁云说。

    “为何这个我就听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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