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金线岭烈火焚山,冰雪路血战突围-第2/6页
前行无归日,返顾思归乡。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大军逐渐走入了一片山间盆地内,暴风之下,人的目光所及之处不足一分地大小。将士们只听得到摇着缨铃的传令兵从前往后传达着盛舜英和太子殿下的命令:
“前面就是金线岭了,大家就地扎营!再走五天,大家就能进京面圣领赏了!”
将士们早就看不到盛舜英身边的令旗了。走在队伍中间的余南时连吹了十几遍牛骨哨,队伍才勉强停下来。士兵们乱哄哄的争抢着自己的“地盘”,其实也没什么好争的,下面都是深达数尺的大雪,安营扎寨都得把这一大堆雪刨开。卫昭带着上千名盛家军士兵去砍柴生火,不少人急着烤火,反倒把手给烧脱皮了,惨叫声不绝于耳。畜牲们也扛不住了,从拉辎重的骡子到上阵的马匹都冻得一动不动。
来来回回折腾到一更天,大家才把营房搭好,好歹有个遮风挡雪的地方了。营房说是房子,其实就是个半地窝堡,头顶胡乱搭着一根木头,大块大块被石头压着的破草席就是房顶。房里面积不大,睡着二十来号人,每人也就发了几束茅草,既是垫絮也是被子。
铠甲甲片都卷边了,往哪躺都硌得疼,将士们无奈脱下了铠甲。“都护铁衣冷难着”,可不是开玩笑啊。
夜深人静,余南时在营房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其实并不是他心事有多重,主要是他腹中无食、饥肠辘辘。兜里仅剩的几个杂粮窝头,也被他让给了师弟卫昭。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卫昭可以在他身旁呼呼大睡,饱汉子哪知饿汉子饥呢?
今天中午,军师偷偷告诉他,大军快要断粮了。如果不靠周边郡县接济或宰杀战马的话,部队可能就会在这几天的行军路上发生哗变。
归根结底,那帮后勤蛀虫和拦路盗匪,一个也跑不了,全部都该死。好米好面不是被库官倒卖,就是被“绿林好汉”“打包”了。
从千里之外调运到前线的粮食,不是秕谷糠皮,就是霉面老米。吃它们之前,还要挑出一小堆砾石,才不会硌牙。就算是这些京城达官贵人们喂狗都嫌臭的粮食,前线将士们也只有每人每天六两的配额,想吃饱是妄想。
大家都听说,躲在后方的友军,吃香的,喝辣的,每一顿都有肉有菜,还总是骂前线的部队胡吃海塞。用太子私下的一句话来评价,就是“帝君老了,白瞎了一双眼,连‘是非’都不会写了”。
风鸣北户霜威重,云压南山雪意高。余南时用破旧的披风把全身紧紧裹住,仍免不了苦寒之扰。
烛火如萤,闪烁帐外,一只人影停在帐门边。余南时十分警惕地盯着帐外的人影,如鲤鱼般挺起身子,持剑撩开了帐帘。
帐外的人被余南时吓得退了几步,手中灯笼也剧烈地抖了几下。借着烛光,他看清了面前这个人:她的眼睛长而媚,双眼皮深痕,直扫入鬃角里去,目光却好似钢锥般寒冷;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五官甚为端正;脱去沉重的甲胄,露出的是千金难买的银狐皮袍,内袋中鼓鼓的;犀带上挂着“金镶玉”的家主令牌,斜插着秋水七星剑。
明白此人是谁后,余南时把喉咙里的“来者何人”吞了回去,转而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将军,有何吩咐?”余南时不忘收剑入鞘,屈身行礼。
盛舜英浅笑一声,摇了摇头。
“南时,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我现在就是来找你的。”
余南时也不怠慢上司:“末将能够帮到您什么?”
盛舜英轻轻叹道:“断粮的事情,军师已经跟我说了。我打算骗下去,你也帮我演一下吧,不要让大家察觉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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