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



    ——渠江关

    翌日,江楚借着“受伤”的名义,在自己的营帐里窝着享受清闲,除了仙婆不准任何人打扰——因为仙婆知道他没啥大事,全是装的,这要是把她挡在外面,再把自己卖出去,自个儿可就莫得清闲了。

    结果仙婆打着给他看看病情的名义,进来没待五分钟就让他后悔了,他宁愿把仙婆挡在外面,赶紧把自己兜出去得了。

    她进来压根不是探查病情的,她除了第一句“你经络还有点堵塞,这几天都不要再调转运作内力”,还像是来探病的样,从第二句开始,句句不离他的人生大事。什么年过二四,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什么又是哪家姑娘看着不错,哪家姑娘知书达理。

    江楚被她逼得没办法,抬起屁股一溜烟窜到城楼去了。

    仙婆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块进了城楼,在角落里摆弄着花草。这要是不打战,军营内的医房有她徒弟们,她不需劳心,闲下事儿来就在城楼内摆弄了些花草。

    江楚倚在窗边,任着太阳打亮他半边身子,自己看着天际的孤鸿。沙盘边上的李济,因为昨儿被江楚搭救一命,今日倒是多观察了他几番。

    以前李济倒不是没见过江楚,四家年年之间总得串个门,可上一次见江楚,还是七年前。如今物是人非,再一仔细瞧他,发现真是感觉大不一样。他虽是个将军,可年轻时学业也没落下过,年过四十都还记些东西,把琨玉秋霜、芝兰玉树、轩然霞举什么的一股脑子全给扣头上了。

    “江楚?”

    江楚听有人唤他,挑眉偏头望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就是俩熟人——武毅晟与柳琰玉。前者是他爹生前的一位副将,后者是他从小打到大的朋友,柳家长子。

    江楚到那日,武毅晟带着柳琰玉去渠江关东边走了一圈,一是看看东边防守有没有懈怠,二是渠江关最东,与东暻国接壤,需要看看有没有异动。

    武毅晟怔怔看向江楚,眼神光仿佛穿过了他,看到了那已故的黎长洪,眼中立马汪了水,上了皱纹的一张糙脸也不知是哭是笑,大步上前将其一把抱住,随后又扶着后者双肩,上下打量着,哽咽道:“好小子,都这么大了!”他又这般看了他许久,“来,你随我来!”

    江楚满脸懵圈的被武毅晟牵出了城楼,与柳琰玉擦身而过,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好生回味。柳琰玉记起来武叔给黎伯伯在渠江关西侧的山林中立过碑,想必这是带着江楚去那祭拜。两家在没被赵昆拉起来之前就是世交,黎伯伯当初待他也是不薄,自己也应该去祭拜一下,便跟了上去。

    仙婆摇着蒲扇目送走了江楚的背影,这才注意到了拎着酒壶在屋内逛荡的安求客:“哎,那崽子,走路稳当着些,别把我养了这么多天的花连着瓶一块打碎了!”

    “怎么会呢?您别看我喝着酒,走路可稳当着呢,不会把您——”

    啪!碎了……

    按理这旧友相见,思念早该如江水从口中泄出,没想到江楚与琰玉二人就像是嘴里拉了闸,半个偏旁都挤不出来,就这么一路行至西侧山林。

    林子内一处隆起,前立一木碑,歪扭着刻着“黎长洪之墓”,地上不少野花与水果,是当时赵昱摆的。三人下了马,武毅晟从马背的包袱里取出三坛子好酒,自己拔开一坛子,将酒水扬撒在地面,沉默良久才开口道:“这地儿高,看得见渠江关,也看得见定军关。”

    江楚微微皱眉,听出武叔话里那深沉意。他想让他爹在天上看着,看着他们亲手收回这片失去的河山。

    江楚呼了口气,看了眼武毅晟,觉得此番场景十有**是得把自己眼泪煽出来不可,便在心里打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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