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夜阑调之若花离枝-第2/4页
却不想世上还有一个钟恕。
这天夜里,她辗转难眠。
次日起来后,老管家便告知她钟恕又出门去了,要半月才回。
「东家说了……姑娘但有所需,尽管开口就是。」老管家边说边偷偷打量她。
兴许是在想这欢场女子也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竟勾引得钟恕对她如此任取任求。
但是任取任求?当真如此么?
这世上的一切好处,应该都是有代价的。
半个月后钟恕如期返回,当夜他就来了小院,坐在花厅上呷着茶,目光在她身上游走。
直到半盏茶喝完,他才冷笑着说紫阳姬在这院子里住了这些日子,往昔的功夫可没荒废吧?
她便也笑:「阿紫知道自己是何等样的身份,岂敢怠慢。」
「那就好,十日之后府中将有贵客到来,届时……就要看紫阳姬的本事了。」钟恕的语气不知怎么有些迟疑。
或许是客人要紧,所以患得患失。
于是她笑道:「若大官人不信,便由阿紫献舞一回,以安君心。」
钟恕说了「好」。
于是小院中上了灯,她妆扮起来,着了束腰广袖的舞衣,跳了一曲《霓裳》。
这虽非她自幼的本业,却也是兰姑
每天读点故事亲自指点,自己也下过苦功的,就算不足以惊动天颜,至少也能颠倒众生。
只是灯火之下钟恕的神情却是阴晴不定,待她一舞终了,他霍然起身——
「罢了!不用你了!」
说完拂袖而去。
这喜怒无常的性子也不知像谁。
她看着钟恕的背影消失在院外,心绪翻腾,以至虽然舞衣单薄,冬夜冰寒,她却是浑然不觉。
3
十日之后,贵客临门。
夜间宅子里灯火通明,钟恕从云州请来的乐师舞姬各自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博座上之人一笑。
待到月上中天之时,宾主尽欢,贵客带了几分醺然,便要告辞了。
钟恕自然亲自送行,一行人才到中庭,却有笛声乍起,婉转悠扬,仿佛月光下铺陈的锦缎,光滑如水,是千丝万缕的缠绵。
贵客停住了脚步:「好笛声,不知何人妙奏?」
怎么听,这笛音都是自府中传来。
钟恕自然只有干笑着,陪了贵客循笛音寻去。
暗暗的小院,不似别处张灯结彩,甚至连门都闭着,但笛声却始终不断。
贵客推开了门,见是月华如水,而月下衔笛的素衣佳人,便似春时正开到好处的梨花,不着一色,妙尽天然。
见有人来,佳人放下了笛子,好奇地向门边看来。
贵客大笑:「昔日武帝道若得阿娇,当以金屋储之。钟老弟家中有这般天人,却如此怠慢,可谓不智了。」
言辞之间,惋惜的意思十分昭然。
却见「天人」盈盈一笑,上前来向两人见了个礼,柔声道:「贵人过誉,阿紫不过是大官人请来的一个教习,怎敢当『天人』二字。」
「你叫阿紫?」贵客饶有兴味。
「是,妾名紫阳,相熟的人便称阿紫。」她巧笑倩兮。
果然这么一说,面前年过半百的男人脸上便现出恍然之色:「原来是紫阳姬,听闻姑娘日前脱籍,不想今日竟在此奇遇。」
说着男人意味深长地向钟恕看了一眼——说什么奇遇,艳名远播的青楼女子用笛声将他们引来此地,怎么看这都是一场有心设计,目的在于讨好他的会面。
钟恕自然只能笑了笑。
之后的事情便十分顺理成章,她陪着宾主二人再回到堂上,曲尽其妙,舞似天魔,直把那主座上的男人迷得颠之倒之,丑态百出。
一夜过去,次日黄昏尚书府便遣人送了帖子来,道是家中新进了一班女孩子以为家伎,请紫阳姬过府调教一下她们的乐艺。
没错,尚书府。
被钟恕奉为座上宾的男人是一个月前才告老还乡的户部李尚书,其实他今年不过五十一岁,还算得春秋鼎盛,所以这「告老还乡」就格外耐人寻味。
但无论是由于什么原因,这位大人总是风风光光地还了乡,留下一群门生故吏在朝中还占着高位,人不在其位不要紧,势力还在就行。
每天读点故事而户部总管天下钱粮事务,钟恕行商,要讨好这样的人自是情理之中。
可他一看到帖子,就怒气冲冲地来了小院,将帖子甩到姜绯面前。
「这就是你想要的?」他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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