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张浚(下)-第4/6页
不然呢?赵鼎一个河东出身,做了大半辈子基层小吏的,又如何能与张浚这种蜀中名门豪族出身年少得志的同朝为相把酒言欢?若是再算上家学渊源的建州人胡明仲……他们三人可还是有太学中一起避难称兄道弟的交情呢!
外面众人自是吃得高兴,觥筹交错相谈甚欢的,而赵玖一人坐在屏风后面却是有些寂寞了。倒不是新奥尔良烤翅不香了还是吮指原味鸡不脆了,别人在那里就算是互相吵架那也是热闹的,而自己心中就算有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也只能自言自语吐槽,这体验感实在太差。
但他又不能真的就出去加入他们的讨论,且不提完颜构搞了那么多阴间事连带着自己都觉得形象有些受损,自己要是出去了万一他们都觉得再念下去实在是大不敬,都不肯接着读书了,那这个空间到底要怎么出去?虽然他还是很想念可乐雪碧星巴克之类的现代食物的,但金还是要灭的,宋也还是要绍的,总不能就一辈子呆在这儿了吧?
他在这里怎么胡思乱想倒不重要,张浚那边算是吃饱喝足气也喘匀了,便示意大家稍微端正一点姿态,自己要接着往下读了。这回大家看起来都比先前听话多了,纷纷做出了要给张枢相面子的模样,韩世忠不啃羊腿了,胡寅也不偷偷吃东坡肉了,大家都聚精会神洗耳恭听起来。
【金遣使来,以诏谕为名,浚五上疏争之。十年,金败盟(“原来不止咱们官家会毁约啊。”曲端道,而众人不用去看他也知道这种阴阳怪气话里有话的言语只有他说得出来),复取河南。浚奏愿因权制变,则大勋可集,因大治海舟千艘,为直指山东之计。十一年,除检校少傅、崇信军节度使,充万寿观使,免奉朝请。十二年,封和国公。】
【十六年,彗星出西方(他忍不住去瞥了一眼赵鼎,毕竟按照这个书里的时间第二年他就要被秦桧逼死了),浚将极论时事,恐贻母忧。(读到自己的寡母,张浚声音变得也是柔软和缓了一些)母讶其瘠,问故,浚以实对。母诵其父对策之语曰:“臣宁言而死于斧钺,不能忍不言以负陛下。”浚意乃决。(听到这里众人皆是神色肃然)上疏谓:“当今事势,譬如养成大疽于头目心腹之间,不决不止。惟陛下谋之于心,谨察情伪,使在我有不可犯之势,庶几社稷安全;不然,后将噬脐。”事下三省,秦桧大怒,令台谏论浚,以特进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居连州。二十年,徙永州。浚去国几二十载,天下士无贤不肖,莫不倾心慕之。武夫健将,言浚者必咨嗟太息,至儿童妇女,亦知有张都督也。金人惮浚,每使至,必问浚安在,惟恐其复用。】
不等众人做何种感慨,倒是沉默了许久的李光愤而出言道:“台谏沦为秦桧这等阴损小人肆意攻讦、迫害政敌的玩物,实乃吾辈宪台之耻。”
吕公相却是捻须一叹:“张相公就算在这书里也依然是这般言辞犀利,振聋发聩。”然而张浚闻言却是脸色微微泛红,想起了吕好问怕是在暗指明道宫时他出言弹劾汪、黄二相的那一遭。只是彼时自己固然愤慨,却是与赵鼎、胡寅二人从中窥见了可以一击制敌从而上位的大好机遇,算是一种政治投机行为……但到了这本书里,那可是真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难道书里的张浚能不知道得罪秦桧是什么下场吗?只能说,很多事情不管怎么样,总是要有人去做的,就算他张德远不提,难道天下就没有别人会上书弹劾此等无耻之徒吗?
“两位相公都真真是有胆识的人物……”韩世忠作为武将之首也不免嗟叹道,“官家的那番话怎么说的来着?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小胡贤弟当日还提点过俺,说要是武臣能不爱钱,文臣能不惜死便是更好的了。可赵相公和张相公都已经是这般有骨气的人物,这国家……这官家却还是……”其人最后竟是有些情不自禁,意欲掩面而泣。就连曲端此时也是再也生不起任何嘲讽之心了,张相公他们固然是不知兵的,但他们这些将领在前线用性命在与金国殊死搏斗的时候,几位相公们又何尝不是信念坚定,将生死置之度外在与秦桧这种人不屈不挠地斗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