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3/8页
我先打断你一下。勾韦对任新的滔滔不绝产生了兴趣。请问主任,你说这世界上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你说呢?任新反问了一句。
要我说很简单,对我好者就是好人,否则便不是。
为什么?任新追问。
你想呀,比如一个人由一百个人评价,其中九十九人说他好,可他唯独对我不好,我能说他好吗?反之,一百人中九十九人说他坏,而他唯独对我好,我怎能说他坏呢?任新惊诧了,他望了勾韦一眼,说:你也真是聪明过了头,这不正是我刚才所说的,你是以个人好恶来划分的,却忽略了大多数人的意志。
那是他们和他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再说,真理往往就是在少数人手里。勾韦理直气壮。
那是不可能的。总共一百人,他绝对不可能是和其中的一个人打交道。如果真是这样,你便是领导者。包括那人在内的一百人是对你一人,那你绝对是一个不容于社会的怪人,当然更不是称职的领导者,不是说秦桧也有仨相好的吗?这样说来,你就帮我把话说得很通了,一个个体是不能违背客观意志的。应当承认,有的人不是凭本事干上去,而是剜门子,扒窗子捞个一官半职,既无才又无德且无能,民众何以信服拥戴?话还得说回来,作为他本人来讲,追求美好当是无可厚非,问题是他缺乏自知之明。爬到了一个不该占有的高度,便给他治下的民众带来了损失甚至灾难,这样便在客观上损害了民众的利益。无论在经济上有无贪渎行为,他都是个地地道道的损公肥私的贪官。
你虽说得在理,但在现实生活中权钱往往是很难分开的,还不都是当着个不养老的官儿,干一天捞一天。没听有人说,用就赚,不用就算。赚足了自动散,换个地方接着赚。你看哪一个厂长经理不是房子、票子、车子、****一应俱全------
还缺铐子。
勾韦还想再说,被任新一句话给噎了回去。你只看到了被开放大潮卷起的渣滓,怎么没看到那么多象孔繁森、方红霄------等等模范和英雄?要相信,上头始终都是为平民百姓说话的,要不怎么会左一个文件右一个通知的?被某些人念歪了的经是暂时的,绝不会成为永久。
真羡慕你把世界看得如此通透,你定会高升的。勾韦说这话时的心情是十分矛盾的。虽然她从任新的眼神里读懂了些许的不快,但她还是这样说了。因为她知道和任新这样的人很难产生共鸣,但她心底还是为任新坦荡与执着的气质所折服。她清楚地知道,任新这种人的仕途会难以预料的艰难。但她相信,这种人一旦得到赏识和重用,定是一根能撑起一方天地的巨柱,只有这种人才真正是中国的脊梁。虽然如此,她还是不敢苟同任新的活法儿,她清楚历代的忠良之士都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与其那样,还不如遵循好汉不吃眼前亏、吃小亏占大便宜的信条。自己的舒适就是幸福,至于别的都不应在分心之列。人生苦短,为谁活着?还不是为了自己?你看大街上南来北往的,哪个不是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没有钱就吃不好穿不暖,没有权就喘气不痛快。人生有几个花季?未来的春天已属于下一个轮回,谁知下辈子是变猫还是变狗,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为别人?为大众?有谁为了我!让他们傻去吧。象任新这种人,永远也是个可敬不可用、好看不好吃的主儿。长篇大论的信念呀,理想啊,有什么用?当吃当穿还是能当钱?
勾韦度日如年的强忍着饥渴,风流惯了的她,怎耐得住车间里的枯燥乏味?慢慢地又散漫起来。为此,任新不止一次的提醒她,她却说任新是榆木疙瘩。那任新能是圣贤?还不就是个两个肩膀扛着个嘴的凡人。爱美之心谁能没有?但他能掂出面前这盆酸梅的分量。她是个不甘心的女人,近了骚,远了腥,实在是奈何不得。为此,他不止一次的找到分管生产的吴能,要求尽快将她从车间调出,担心时间长了自己也招架不住她凌厉的攻势。谁知这下正中吴能下怀,他也不知从哪里学来了几句冠冕堂皇之词,鹦鹉学舌般地生硬且虚伪。任新看着他那故作高深的做作之态,有说不出的厌恶和恶心。心想,装你妈什么独头蒜!你当别人都只认得你这张皮呀?奶奶的,把你的骨头砸三截儿扔在屠宰场的骨头堆里,要是不能闭着眼把你捡出来对上,那就不是任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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