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伤天害理预泄机谋 末路穷途幸逢侠女-第4/7页
公子此时只望他快些出去连忙拿出一吊钱掳了几十给他。
他便嘻皮笑脸的把那一半也抢了去。那一个就说“你把那一撇子给了我罢。”公子怕他上手赶紧把那一百拿了下来又给了那个。他两个把钱数一数分作两分儿掖在裤腰里。那个大些的走到桌子跟前就把方才晾的那碗凉茶端起来咕嘟咕嘟的喝了。那小的也抱起茶壶来嘴对嘴儿的灌了一起子才撅着屁股扭搭扭搭的走了。
且住!说书的这话有些言过其实。安公子虽然生得尊贵不曾见过外面这些下流事情难道上路走了许多日子今日才下店不成?不然有个原故。他虽说走了几站那华奶公都是跟着他破正站走赶尖站住尖站没有个不冷清的再说每到下店必是找个独门独院即或在大面儿上有那个撅老头子这些闲杂人也到不了跟前。如今短了这等一个人安公子自然益发受累起来。这也算得“闻鼓鼙而思将士”了。
闲话休提。却说安公子经了这番的糟扰又是着急又是生气又是害臊又是伤心只有盼望两个骡夫早些找了褚一官来自己好有个倚靠有个商量。正在盼望只听得外面踏踏踏踏的一阵牲口蹄儿响心里说是“好了骡夫回来了!”他可也没算计算计此地到二十八棵红柳树有多远?一去一回得走多大工夫?骡夫究竟是步行去的、骑了牲口去的?一概没管。只听得个牲口蹄儿响便算定是骡夫回来了。忙忙的出了房门儿站在台阶儿底下等着。
只听得那牲口蹄儿的声儿越走越近一直的骑进穿堂门来看了看才知不是骡夫。只见一个人骑着匹乌云盖雪的小黑驴儿走到当院里把扯手一拢那牲口站住他就弃镫离鞍下来。这一下牲口正是正西面东恰恰的合安公子打了一个照面公子重新留神一看原来是一个绝色的轻年女子。只见他生得两条春山含翠的柳叶眉一双秋水无尘的杏子眼;鼻如悬胆唇似丹朱;莲脸生波桃腮带靥;耳边厢带着两个硬红坠子越显得红白分明。正是不笑不说话一笑两酒窝儿。说甚么出水洛神还疑作散花天女。只是他那艳如桃李之中却又凛如霜雪。对了光儿好一似照着了那秦宫宝镜一般恍得人胆气生寒眼光不定。公子连忙退了两步扭转身子要进房去不觉得又回头一看见他头上罩着一幅元青绉纱包头两个角儿搭在耳边两个角儿一直的盖在脑后燕尾儿上;身穿一件搭脚面长的佛青粗布衫儿一封书儿的袖子不卷盖着两只手;脚下穿一双二蓝尖头绣碎花的弓鞋那大小只好二寸有零不及三寸。
公子心里想道“我从来怕见生眼的妇女一见就不觉得脸红。但是亲友本家家里我也见过许多的少年闺秀从不曾见这等一个天人相貌!作怪的是他怎么这样一副姿容弄成恁般一个打扮?不尴不尬是个甚么原故呢?”一面想着就转身上了台阶儿进了屋子放下那半截蓝布帘儿来巴着帘缝儿望外又看。
只见那女子下了驴儿把扯手搭在鞍子的判官头儿上把手里的鞭子望鞍桥洞儿里一插。这个当儿那跑堂儿的从外头跑进来。就往西配房尽南头正对着自己住的这间店房里让。
又听跑堂儿的接了牲口随即问了一声说“这牲口拉到槽上喂上罢?”那女子说“不用你就给我拴在这窗根儿底下。”
那跑堂的拴好了牲口回身也一般的拿了脸水、茶壶、香火来放在桌儿上。那女子说“把茶留下别的一概不用要饭要水听我的信。我还等一个人。我不叫你你不必来。”那跑堂儿的听一句应一句的回身向外边去了。
跑堂儿的走后那女子进房去先将门上的布帘儿高高的吊起来然后把那张柳木圈椅挪到当门就在椅儿上坐定。
他也不茶不烟一言不发呆呆的只向对面安公子这间客房瞅着。安公子在帘缝儿边被他看不过自己倒躲开在那把掌大的地下来回的走。走了一会又到帘儿边望望见那女子还在那里目不转睛的向这边呆望。一连偷瞧了几次都是如此。安公子当下便有些狐疑起来心里敁敠道“这女子好生作怪!独自一人没个男伴没些行李进了店又不是打尖又不是投宿呆呆的单向了我这间屋子望着是何原故?”想了半日忽然想起说“是了这一定就是我嬷嬷爹说的那个给强盗作眼线看道路的甚么婊子罢?他倘然要到我这屋里看起道儿来那可怎么好呢?”想到这里心里就像小鹿儿一般突突的乱跳。又想了想说“等我把门关上难道他还叫开门进来不成?”说着趷跶的一声把那扇单扇门关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