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伤天害理预泄机谋 末路穷途幸逢侠女-第5/7页





    谁知那门的插关儿掉了门又走扇才关好了吱喽喽又开了;再去关时从帘缝儿里见那女子对着这边不住的冷笑。

    公子说“不好他准是笑我呢。不要理他!只是这门关不住如何是好?”左思右想一眼看见那穿堂门的里边东首靠南墙放着碾粮食一个大石头碌碡心里说“把这东西弄进来顶住这门就牢靠了。万一褚一官今日不来连夜间都可以放心。”一面想一面要叫跑堂儿的。无奈自己说话向来是低声静气慢条斯理的惯了从不会直着脖子喊人。这里叫他外边断听不见。为了半晌难仗着胆子低了头掀开帘子走到院子当中对着穿堂门往外找那跑堂儿的。可巧见他叼着一根小烟袋儿交叉着手靠着窗台儿在那里歇腿儿呢。

    公子见了闹了个“点手换罗成”朝他点了一点手儿。

    那跑堂儿的瞧见连忙的把烟袋杆望巴掌上一拍磕去烟火把烟袋掖在油裙里走来问公子道“要开壶啊你老?”公子说“不是我要另烦你一件事。”跑堂儿的陪笑说道“这是那儿的话怎么‘烦’起来咧?伺候你老你老吩咐啵。”

    公子才要开口未曾说话脸又红了。跑堂儿的见这个样子说“你老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想来是将才串店的这几个姑娘儿不入你老的眼要外叫两个。你老要有熟人只管说别管是谁咱们都弯转的了来。你老要没熟人我数你老听咱们这儿头把交椅数东关里住的晚香玉那是个尖儿。要讲唱的好叫小良人儿你老白听听那个嗓子真是掉在地下摔三截儿!还有个旗下金北京城里下来的开过大眼讲桌面儿上那得让他咧!还有个烟袋疙瘩儿还是个雏儿呢。你老说叫那一个罢?”

    一套话公子一字儿也不懂听去大约不是甚么正经话便羞得他要不的连忙皱着眉、垂着头、摇着手说道“你这话都不在筋节上。”跑堂儿的道“我猜的不是那么着你老说啵。”公子这才斯文的指着墙根底下那个石头碌碡说道“我烦你把这件东西给我拿到屋里去。”那跑堂儿的听了一怔把脑袋一歪说道“我的太爷你老这可是搅我咧!跑堂儿的是说是勤行讲的是提茶壶、端油盘、抹桌子、扳板凳人家掌柜的土木相连的东西我可不敢动!再说那东西少也有三百来斤地下还埋着半截子我就这么轻轻快快的给你老拿到屋里去了?我要拿得动那个我也端头号石头考武举去了我还在这儿跑堂儿吗?你老这是怎么说呢!”

    正说话间只见那女子叫了声“店里的拿开水来。”那跑堂儿的答应了一声踅身就往外取壶去了把个公子就同泥塑一般塑在那里。直等他从屋里兑了开水出来公子又叫他说“你别走我同你商量。”那跑堂儿的说“又是甚么?”

    公子道“你们店里不是都有打更的更夫么?烦你叫他们给我拿进来我给他几个酒钱。”那跑堂儿的听见钱了提着壶站住说道“到不在钱不钱的你老瞧那家伙真有三百斤开外怕未必弄得行啊!这么着啵你老破多少钱啵?”公子说“要几百就给他几百。”跑堂的摇头说“几百不行那得‘月干楮’。”说着又伸了两个指头。

    这句话公子可断断不得明白了。不但公子不得明白就是听书的也未必得明白连我说书的也不得明白。说书的当日听人演说《儿女英雄传》这桩故事的时候就考查过扬子《方言》那部书那部书竟没有载这句方言。后来遇见一位市井通品向他请教他才注疏出来道是“‘月’之为言二也以月字中藏着二字也。‘干’之为言千千之为之吊也。干者千之替语也吊者千之通称也。‘楮’之为言纸也。纸钱也即古之所为寓钱也;以寓钱喻制钱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合而言之‘月干楮’者两吊钱也。不仅惟是如‘流干楮’‘玉干楮’自一、二以至九、十皆有之。”自从听了这番妙解说书的才得明白如今公诸同好。

    闲言少叙。那安公子问了半天跑堂儿的才说明是要两吊钱。公子说“就是两吊你叫他们快给我拿进来罢。”跑堂儿的搁下壶叫了两个更夫来。那俩更夫一个生的顶高细长叫作“杉槁尖子张三”;一个生得壮大黑粗叫作“压油墩子李四”。跑堂儿的告诉他二人说“来把这家伙给这位客人挪进屋里去。”又悄说道“喂有四百钱的酒钱呢!”这李四本是个浑虫听了这话先走到石头边说“这得先问他问。”上去向那石头楞子上当的就是一脚那石头风丝儿也没动。李四“嗳哟”了一声先把腿蹲了。张三说“你搁着啵!那非离了拿镢头把根子搜出来行得吗?”说着便去取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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