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辏——江有鹤番外-第9/17页
说来也巧,有一日我见一蒙面之人,身负重伤向街巷尽头狂奔,后有一伙人正气势汹汹围追堵截,我立刻认出那袖边的麒麟,乃是骠骑卫标识。我正苦于难以光明正大自荐,却不料得此良机,便顺手救了他性命,其后才知,他是骠骑卫佥事应昭焱。
“你是何人?为何救我?”
应昭焱见我帮他料理了危机,淡淡道了谢,却是满目警惕。
“我想自荐,拜入摄政王座下四卫,不知可否?”我还不敢轻易向他表露身份,便直截了当道出目的。
应大人见我说的恳切,轻笑着问我:“理由?”
我想了想道:“摄政王腹有雄图大略,却不伐功矜能,我愿追随他麾下,长驱鬼魅之间,还复世道清明。”
“口气不小,只是四卫可不是你想入便能入的,我们这些人,过的是刀尖舔血腰悬脑袋的日子,没有你想的那么风光无限。”
应大人大约是见我年轻,并未将我的一腔肺腑之言放在心上。
“看应大人今日情形,确实算不上风光。”我淡声道。
于口舌之上我向来不会吃亏,话音刚落,他的目光立刻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你身手倒是不凡,若你真有心报国,我可将你引荐给袁大人,算是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应大人终是道。
应昭焱伤愈后不久,便依诺引我去见骠骑卫指挥使袁九曜,原来这骠骑卫与其他三卫不同,是一支近似近卫军编制的直属军队,袁大人带兵打仗数年,军威甚盛。
“江有鹤见过袁大人。”我俯身掀袍叩拜。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袁大人神色平和,嗓音浑厚中正,坐于主帐正中看向我道。
“草民是南方人。”
“为何千里来此?”
“不愿亲见山河凋零,欲择良木而栖,”我抬眸坦言相告,“不知大人可否收留。”
袁大人对我所言不置可否,从容不迫搁下了手中茶盏,借了身侧侍卫腰中长剑起身向我走来。
“先叫我试试你的斤两。”
剑光凛冽,直冲面门而来,我脱鞘相迎,遽然锋刃划过,扬起声声胆寒。论功夫,我虽不敢说自己是盖世无双,但也不会轻易落于人下。
几个来回之后,袁大人收剑入鞘,面露欣赏道:“主上惜才,你这样的人物既主动送上门来,不为主上所用的确可惜,就留在骠骑卫吧。”
时年我刚及弱冠,望着袖上那一角麒麟腾云,我面向金陵的方向忍不住热泪盈眶。故土遥遥,不知城南花开,不知亲友可安,若有幸重归故里之时,许是明国收复最后一城失地之日。
我既翘首以盼,又自惴惴不安。
四.九州生气恃风雷
明国的兵戈阵线,如一把圆月弯刀,从西北大漠径直南挥,惊醒了大雍的生桑之梦,撕碎了旧王朝的碎首糜躯,骠骑卫便是这尖刀上,最明锐的前刃。
可我初入骠骑卫的日子,也并不顺遂。
将门子弟多有傲骨,攻城略地走的是明堂正道,权术谋略算的是襟怀坦白,无论我身归何处,父亲常为我担忧的那点儿放达不羁,终是熔铸在躯体里。
这不讨人喜的性子,早在金陵十五年里就养成了,心高气傲便有瞧不上的暗中行事,目下无尘便有看不上的草包人丁,骠骑卫里皆是生死相依的袍泽兄弟,可若遇上不惯之事,我也会忍不住针锋相对。
不过是不足轻重的争执,无非言行举止上冲撞了彼此,只是我这些同伴们素来憨厚老实,在言语上也实是笨拙,每每叫我噎得口不能言,愤懑之下,偏要你来我往打一场才得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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