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奈何讷口耽双木 且对同僚说蜀吴

    宣旨礼毕，大家可随意说话了。商量着此去如何走、林某又吩咐些注意事项。中书府里也出了那70名卫士，来拜见杜桐轩与离月。

    杜桐轩老想跟林某单独说说话，又老是没机会。忽然发现有了机会了，正想开口，外头又通传：大王子继笈也送了临别礼物来！

    又是一番热闹寒喧。

    杜桐轩自己在偏屋检视兵器箱子，一会儿，忽听窗外人道：“要不要人帮你？”

    “不用，我也只是看看。没什么事。”杜桐轩随口应着，忽然手就有点僵。

    窗外是林某。

    林某身边没有别人。

    忽然杜桐轩发现，他们单独相处了。虽然一个窗里、一个窗外，但窗板没有落，当中的空气是自由的，他们就好像没有任何隔阂一样。

    风从林某的身边向屋里吹，杜桐轩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一路有你护送，我就放心了。”林某道，唇角是微笑的，背着光，一片朦胧。

    杜桐轩心底也有朦朦的东西在颤动，半个字都应不出来。

    后面有人奔来了：“常侍，离队长不满意她的箱子，常侍能去看看吗？”

    林某向杜桐轩欠身，走开了。

    杜桐轩手按在箱边，想，刚才应该回一句：“常侍出使辛苦了”之类的体面话。怎么就说不出来呢？太笨了！

    气得手一抖，结果箱盖落了下来，差点砸着手背。杜桐轩把手一缩，箱盖“哐”的一声。杜桐轩身子一抖。

    那时候他倒宁愿自己是个女人就好了。女人就可以哭了。哭完之后，也许就会好过一点吧？而且也不会太恼怒自己。

    毕竟女人怎样都要哭的、怎么软弱与发神经都是可以原谅的。因为是女人嘛！

    而他现在，既不是男人，又不是女人……他是什么呢？

    杜桐轩低头，看着仍然粗壮的、属于男性的双手，说不出话来。

    他们出发入蜀的路上，听到一个消息：严可求外放楚州刺史。

    据说吴国听说晋王派使臣入蜀，怕出事，所以在靠近蜀境的楚州那里，要换个得力的人，就把严可求派过去了。

    “但是，”林某对杜桐轩、卢程等人道，“我想可能是徐知诰捣的鬼。”

    “怎么说？”杜桐轩很认真的问。

    “严可求去楚州，就离开了扬州——扬州就是广陵。徐知诰自己在广陵，而且一直想呆下去，知道严可求想叫徐温用徐知询来代替他，就要把严可求从广陵、也从徐温的近旁支开。楚州在吴国来说，已经算是比较远的地方了。”林某正说着，看到杜桐轩竭力想跟上、但非常吃力的表情。

    呵，杜桐轩对这些背景都不清楚，听不懂。

    卢程稍有涉猎，但所知也不深。

    林某歉然的停了下来，想了想，蘸水在桌上画给他们看：

    “这是徐温，吴国的大都督，实际上的主政者，像曹操一样。淮南，就是吴国，实际上是他在管。

    “这是徐知训，是他的大儿子。徐知训很变态，很爱杀人，跟南海王刘很像的。我们杀了他，当时一来形势所迫，二来为民除害……这先不说他了。

    “这是徐知诰，本来姓李，叫李璟，先给杨行密作了养子——

    “杨行密就是淮南吴国真正的开国奠基君主，现在留下儿子杨隆演，给徐温当傀儡。

    “——李璟给杨行密当了一段时间养子之后，跟杨行密的家人处不好，被杨行密送给徐温当养子，这次把徐温伺候得很好，于是跟了徐温姓徐，还被赐名为知诰，跟徐温其他儿子一样排行。就跟咱们的符存审将军跟咱们晋王一个排行一样……”

    “符将军，也得赐姓为李了。”杜桐轩对本国事务还是比较明白的。

    符存审其实已经应该是李存审，但因为年纪大了，就把姓彻底换掉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很多人还是叫他符将军。就是后来流传的史料中，提到他，也是“符”、“李”两性并用的。

    “显然李璟比较能拍马屁。现在人家说起他，几乎都只说是徐知诰了。”林某笑道，“徐温也很明白他的才干，肯用他。但徐温的亲生儿子不服气。徐知训还活着的时候，就对徐知诰很不爽。现在徐知询也吃醋。徐知训死后，广陵形势比较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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