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2/3页





    “这里那么大,”她使劲伸展着双臂,“真的全是你的?”

    “嗯。”

    “你一个人住?”

    “嗯。”

    她眨巴着眼睛,双手攥紧他的袖子,真诚地问道:“你缺个扫地的吗?”

    “……”

    天姥山灵气丰盈,加上蒹白的汤药,她的脸色不再苍白如纸,渐渐红润起来。

    她静静地坐在走廊上,看风吹过树叶“飒飒”响;看飞虫围绕着盛开的花飞舞;看天上的流云一朵朵。

    蒹白端着汤药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那里。

    微风吹动她的衣角,吹动她的发丝,清晨的阳光落在她松软的头发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暗蓝色瞳孔晶莹剔透,仿佛是一片幽蓝静谧的深海。

    蒹白见过很多好看的人,但很少见到这般有着幽海空灵的人。她坐在那里不说话,就已经如一掬海水般沁人心脾。

    他想起之前她那句傲娇的“我也很好看”,终于明白过来她所指何意了。

    孩子脾性。

    他无奈地摇头轻笑,“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她偏过头见他在旁边坐下,然后接过他递来的药碗,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你看啊,”她指了指前方,“那树苍翠欲滴,真想跑上前仰起头等它滴下一滴,好尝尝是怎样的滋味;那花娇艳可爱,就跟一个个偷偷躲在树下看情郎的小姑娘一样;还有那流云,湛蓝的天空就是大海,云是海里的鱼,它们缓缓遨游在天际,变化成各种各样有趣的模样,高高兴兴地来高高兴兴地离开。”

    说着她又兴奋地指了指太阳,“你再看太阳,从红色变成金色再变成橘色,它从地平线一点一点地升起来,然后飞到高高的顶上,最后慢慢落下来。这时天空像有一只染墨的毛笔在洗身子,一下子就黑了。天空一黑,星星啊月亮啊萤火虫啊哗啦啦地一下全都跑出来了呢。”

    她晃了晃脚,眉眼微微下垂,语气也没有之前的愉悦:“看日夜交替看日升月落看虫飞鸟鸣看花草石木。我好久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鲜活的景色了啊。”

    鲜活?真是特别的形容。

    “为什么是好久?”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她歪了歪头,没有回答,沉默地喝着药。

    他看了眼她手腕上的伤口,眼神黯了黯。这伤一直存在了三百年,听她这话的意思,约莫是被关押起来了。

    眼前的这位少女身份神秘,他偏生又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于是一边保持着警惕,又一边又忍不住好奇。

    过了许久,她才平静地开口:“这世间的人形形色色,如何看得过来?既然形形色色,故事更是成千上万,如何听得过来?”

    她手中的药碗从碗底慢慢升起透明的水,水升到药碗一半就停止了,酒香四溢。

    她的眼里装着满满的寂寥,“以前的我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那刻起,就死了。如今前尘往事尽散……”她将碗中的酒水,以祭奠的形式倾洒在草地上,“此刻的我不过是这纷扰红尘里,最普通的一个。”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过往伤害极深,以至于不愿再提及一分。

    他也没有再问了。

    在御月殿白吃白喝了一段日子后,她开始毫无顾忌地在御月殿走来走去,看看后院种植的几株花草,爬上树一望就是无边无际的蓝天,回廊的风温柔醉人,庭院的堆叠的山石长出厚厚的青苔,土里的蚂蚁在找食物……

    如果是在这样的地方度过漫长的一生,倒也是种享受呢。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决定找个理由死皮赖脸地留下来。

    她晃到藏书阁时,蒹白正走到书架上找书,他的背影颀长挺拔,她抱手靠在门框看他从中抽出一本,然后仔仔细细地翻看。

    人间的教书先生是不是这个模样的呢?先生,先生,多好听的称呼。

    一股纯厚的灵力从背后袭来,蒹白迅速施法化解,然后淡漠地回头望去,指尖还凝聚着白色光晕。

    她弯着腰扶住门框,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蒹白一惊,下一秒便出现在她身边扶起她,语气略带责备:“怎的这般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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