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琼楼云影-第2/3页

    她看见自己手上深壑的伤口，裂开长长的口子，露出了里面鲜红的嫩肉，血迹干涸覆在伤口周围格外触目惊心。

    柳笙感觉眼角有些湿润，身上火辣辣地疼痛。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怕是没有一处地方是没有伤的。

    棠红抬手抹着眼泪，“现在王妃伤的这么重也不找太医来瞧瞧，若是以后落了疤，殿下可就……”说着忽然一滞连忙捂住嘴，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呸呸呸，王妃一定会好起来，殿下也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柳笙无力地朝她安慰一笑，声音从皲裂的嘴唇溢出，“不在乎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一直都是我在自己骗自己，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如今她再也无法让他心疼，他亲手撕碎了她的一切，那么决绝而不留任何余地。

    “棠红，帮我开一下窗吧。”

    “可是王妃您现在身子很虚吹不得风，到时落了风寒就不好了。”

    柳笙抬手覆上棠红紧紧纠结在身前的手，“棠红，谢谢你，今时今日你还选择陪在我的身边，我这破败的身子怕是好不了了，即便上天恩威让我痊愈了，也是会留下不少的病根。这身子，败了也就败了。”

    “棠红，我好想回家。”柳笙眼里溢满了眼泪，“我好想我爸爸，好想我妈妈，妈妈给我做的糯米糍我还没有来得及吃，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我升职了，好想，好想他们。”

    “王妃，你……说什么？棠红听不懂。”

    她移开了目光，“我只想看看窗外的红梅，应是开的正好吧。”

    棠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起身走到窗边，又是不放心地转头看了她一眼，才推开被连日来冬雨腐蚀的木窗。

    凉风落入屋内，卷起室内飘渺的轻纱。

    她伸出手又放下，“再过几日，这花怕是又要褪了吧。”

    “王妃，方便属下进来吗？”

    那浑厚的声音，她是再熟悉不过了，是他身边的近侍孤临，可谓是忠心耿耿。

    听闻来人，一边的棠红已经急出了眼泪。

    三日，今日已是行剜刑之日。

    来人一袭黑衣，腰间佩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孤临啊，你还是不会笑一笑。如此情景一如昔日，往事种种，让柳笙有种恍若如梦的错觉。

    “孤临，你来了。”柳笙正欲起身，却教孤临阻止了。

    “身子不便就不要起身了，身体可有好一些许？”

    “劳你费心了，身子已经好多了。你此次前来必是奉旨督刑，见圣谕，岂有不跪的道理。”说着颤巍巍地起了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却是摔下床的，“妾身领罚。”

    孤临想开口说些什么，犹豫良久，却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你对我生分了。”孤临说道。

    “我已是戴罪之身，不敢逾越了规矩。”

    他叹了口气，使了眼色便有一女子上前来，看服饰是宫中的医女。

    他拿起医女手中案盘上的一盏酒杯，“柳妃，殿下仁慈，免了你剜刑之苦，赐你红鸩毒酒一杯。这红鸩毒性既烈既燥，饮下后，由食道灼烧至肺腑，不出半日就会失声。虽毒性猛烈，痛苦却比活活剜了舌头要少很多。”

    “那个，我安排了医女，给你治治身上的鞭伤。”孤林说道。

    柳笙微微一笑，“好。”

    孤临望着她，心中百感交集。

    他的心似乎也跟着痛了。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带你逃离这个地方。”

    “我本就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时代。天下之大，没有一处是属于我的。更何况，我逃不掉的。”

    灰败毫无生气的脸，不由让孤临想起了昨夜负手而立在窗口的那个人，苏颐。

    昨夜，殿下并没有去幸僖苑陪伴檀姬娘娘，而是一直在寝殿出神地望着悬挂梢头的皓月，垂在身侧的一手慢慢收紧又放开。

    忽而见那人拂袖一挥，小几上摆放整齐绫罗的糕点都被打翻在地。

    “膳房的人是故意做这些糕点来惹怒我的吗？”

    几块糖梅糕滚落到孤临脚边，孤临跪倒在地，“膳房都是按照殿下平日来最爱的糕点备的。殿下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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