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烛（十一）

    “什么事？”凤绝放下手中的雕像，抬头看向妖孽男子。

    “……”他拿起那支蜡烛，“怀羡。”

    火苗跳动了几下，却没有人出现。

    “怀羡！”他又喊。

    “怀羡！”始终得不到回应，他却不肯放弃。

    ……

    “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凤绝皱眉。

    “有些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封锦紧紧地握着那支蜡烛。

    第一个十年里，他只当左怀羡是玩伴。

    第二个十年里，他将左怀羡当做盟友。

    第三个十年里，他接受了左怀羡的求爱。

    第四个十年里，左怀羡离开了他。

    第五个十年里，他继续励精图治。

    第六个十年里，他纵情于声色。

    第七个十年里，他却思念左怀羡成疾，最终在想念中死去。

    他本不是多情之人，却最终溺于情海！

    “他曾经说过同样的话。”凤绝垂眸，“他赴死时，朔朝的国力已经足以一统天下了，只是时间的问题。”

    封锦终究没有能够再见到左怀羡。

    如他们所说，有些事情，怎么能说得清呢！

    相隔不知多少年，许多记忆都已经腐朽成灰，故人不在，旧梦难寻，再相见，也只是空余一腔憾事。

    与其如此，倒不如不见。

    凤绝拿起雕了一半的玉像，随口喊道，“来人。”

    “陛下您有什么吩咐？”屏烟应声而入。

    “命人把我的卧房打扫干净，然后送点夜宵过来。”

    “啊！”进去打扫的小丫鬟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你是什么人？”

    “怎么了？”凤绝起身走了进去，其他几个丫鬟也跟着进去。

    宽大的卧房中，一身白衣的女子坐在床头，闭眼斜靠在床柱上，看起来很是虚弱。

    她并不算漂亮，容貌只算得上是中等水平，凤绝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流泪了。

    “阿隐？”他嗫嚅道。

    似乎是听到他的话，那女子睁开眼，涣散的乌眸里立刻闪出一种奇异的神采。

    “凤……”她轻声唤着，“真的……是你？”

    “是我！”凤绝几步上前，握住鹿隐冰凉的手，“真的是我。”

    “太好了……你真的没有事……”鹿隐勉强一笑，抬起另一只手臂缠上凤绝的脖子，把头埋入了他的怀中。

    凤绝抬手示意侍女们退下，紧紧地把鹿隐搂入怀中。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一滴泪顺着凤绝的脸庞滑下，落在了鹿隐乌黑的发间。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只是一句话，却仿佛耗尽了鹿隐所有的力气。

    她很想就这样趴在凤绝怀里痛快地哭一场，可是她没有眼泪。

    凤绝的手掌一遍遍在鹿隐的背上抚过，突然他的手僵住了。

    除了凤绝自己的呼吸声，周围安静到没有一丝声音，可是，他的怀里还有一个阿隐，阿隐怎么会这样呢……

    “阿隐？”凤绝压下心中突然的恐惧，试探地叫道。

    “怎么了？”鹿隐抬起头。

    “就是想叫你一下。”凤绝掩盖住自己的想法，温柔地笑着，“阿隐，你究竟去了哪里？”

    鹿隐默然不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