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烛（十）

    白衣少年自白光之中现身，一身优雅的白袍纤尘不染，在明媚的阳光下反射着熠熠光芒。

    “是你？”封锦目眦欲裂，看向这突然出现的少年。

    一切都如同当年一样，这个人还是那么高贵优雅，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少年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缓步走到床边，伸手按上了躺在床上那人的胸膛。

    床铺上的身体颜色慢慢变淡，直到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把他还给我！”封锦忍住身上莫名的寒冷，吼道。

    “他不是你的。”少年面上古井不波，看起来像是天上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袛。

    呵，这个人永远都是那么傲慢么？

    封锦想。

    “他是我的。”封锦起身站立，与少年平视，“他亲口说过。”

    少年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目光中似乎有那么一点怜悯，然后他转身，如同来时一般，消失在了璀璨的光芒中。

    那是以前的阿隐吗？

    凤绝亲眼目睹了这件事的发生，在看到那白衣少年的同时，他只感到一阵寒意窜遍全身。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冰冷的眼神，只需一眼，便能让人感受到深入灵魂的寒冷。

    说实话，自从这一世认识鹿隐以来，鹿隐给他的感觉几乎都是温柔似水，偶尔会有那么一点不着调，让他几乎要怀疑那些说鹿隐冷漠无情的传言的真实性了！

    “我的柔情只会给你！”

    凤绝觉得心仿佛被狠狠抽了一下，似乎在什么时候，这句话曾经从什么人口中对什么人说出来过。

    “在这以后，封锦去了无方城很多次。”青衣男子再度现身，挥了挥手，一切的画面如同水晶一样破碎。

    “你……他们究竟为什么要分开？”凤绝忍不住问。

    看封锦的灵讲述往事的样子，封锦对左怀羡是有情的。

    “……”青衣男子不答话，抬头看向天空，半晌长叹一声，“有些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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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绝从幻境中醒来，看向点在桌上的蜡烛。

    比起之前，这根蜡烛没有丝毫缩短，白色的烛身上凝固了数滴嫣红的蜡泪。

    左怀羡是个聪明人，心知有些事情多说无益，因此后来并没有劝他。

    凤绝到最后都没有搞清楚那两人分开的原因，也没有弄明白鹿隐当初为左怀羡做了些什么，左怀羡又付出了些什么代价。

    他在幻境中曾跟着封锦去了一次那传说中的无方城，仗着没有人能看到他，在无方城里四处游荡了一圈，却看到了他的阿隐的目光始终落在他所在的位置。

    他是确定阿隐看不见也感知不到自己的，可是那目中渗露出的柔情，让他有种阿隐还在的错觉。

    在幻境的最后，年老的封锦躺在病榻上，临终前手中紧紧握着一张空白的纸。

    他不停地呢喃着，怀羡，我来找你了，你会原谅我吗？

    只可惜，左怀羡早已不在，即使听到他的话，也只是一笑置之。

    哀大莫过于心死，如左怀羡，如封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