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4/6页



    伸手,那药碗却仍在沈砚手中,纹丝不动。

    宋令枝皱眉。

    落在脸上的目光冷冽淡漠,无半点回转之意。

    头晕得厉害,秋雁还跪在下首,宋令枝无意和沈砚僵持,她低头,强忍着涌上心口的恶心,一点点喝完药碗中的药汁。

    茶盘上有秋雁备下的蜜饯,一口咬下,满嘴甜意溢满,却怎么也冲散不了唇间的苦涩。

    侧目,倏然瞥见漆木案几上的鸟笼,隔着金丝笼子,笼中黄鹂朝宋令枝歪歪脑袋,忽而振翅高飞,似要冲出笼子。

    随后又“哐”一声,撞在鸟笼上。

    这黄鹂应是不小心让人逮在笼中,上蹿下跳,片刻不得安宁。

    笼子打开,沈砚轻而易举拎住黄鹂的后颈,提着至宋令枝眼前。

    那双黄豆般的眼睛骨碌碌乱转,频频望向窗口。

    宋令枝一时看得入神。

    沈砚淡声“喜欢”

    宋令枝摇摇头,她瞧着这黄鹂,只觉得可怜“还是放了它罢,也不知这黄鹂是何时你作甚”

    声调忽然扬高,宋令枝自沈砚手中夺回黄鹂,怕是再迟一瞬,这黄鹂便会丧命在沈砚手中。

    被勒紧的后颈得以解脱,黄鹂无力“吱”一声,缩在宋令枝掌心。

    委屈巴巴。

    宋令枝难以置信望着沈砚,好不容易压下的恶心再次涌起。

    沈砚理所当然“你不是不喜欢”

    怕他再对黄鹂不测,宋令枝抱着小雀,改口“没有不喜,我只是”

    她只是不想这黄鹂失去自由身,永远拘泥在这一鸟笼中罢了。

    迤逦的日光终从狼皮褥子上移开。

    日薄西山,霞映满天。

    沈砚不在,

    秋雁和白芷齐齐松口气,一人将鸟笼挂在月洞窗下,一人伺候宋令枝起身。

    秋雁絮絮叨叨“吓死人,前些日子奴婢还当严公子转了性,姑娘高热不退,他还让人写了药方煎药”

    宋令枝遽然抬眼“那药方不是魏子渊送来的”

    秋雁摇头“魏管事送来的药方都让严公子丢了,姑娘喝的方子是严公子身边那人开的,唤岳什么”

    岳栩。

    眼前阵阵发黑,宋令枝忽然想起那日在后院,倒在地上挣扎、痛不欲生的张妈妈。

    她和自己一样,也是药人,也是吃了岳栩开的药。手足冰冷,宋令枝只觉眼前恍惚。

    许是这几日那毒并未发作,宋令枝竟一时忘了自己也是药人。怪道沈砚那般冷心冷面的人,竟会亲自给自己喂药,还勒令她一口都不许剩。

    原来是为了试药。

    胃中翻江倒海,恶心涌上心口。

    宋令枝打发秋雁取漱盂来。

    想是那日张妈妈的死触目惊心,刚喝下的药竟全都呕了出来,秋雁唬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为宋令枝斟上热茶,捧与她漱口。

    “姑娘这是做什么,若是让严公子知道了”

    宋令枝扶着秋雁的手“别提他。”

    张妈妈那张血肉泥泞的脸再次闯入脑海,宋令枝皱眉,“恶心。”

    秋雁疑惑“可是”

    话音未落,她瞳孔骤然一紧,险些整个人跪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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