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3/6页



    冯娘子双眼瞪直,而后在丈夫胳膊猛拧一圈,“死鬼,你瞧瞧人家。”

    掌柜喊冤“不就一只黄鹂吗”

    冯娘子横眉立目“那是黄鹂吗,那是严公子为给夫人逗趣买的,那是人家的心意。我怎么那么背,嫁了你这样一个糟老头子,一点也不知暖知热。”

    槅扇木门推开,冯娘子洪亮的嗓门随之传来。

    她笑着朝宋令枝道“夫人身上可大安了我瞧着脸色倒是好了许多。身子可还觉得冷”

    宋令枝摇摇头。

    冯娘子满脸堆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且又寻得严公子这样的好人。夫人不知,这屋里的金丝炭,都是严公子让人寻来的。”

    冯娘子多说一字,宋令枝脸色白上一分,

    “夫人”一字,犹如无形的利刃,一刀刀戳在宋令枝心口。

    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冯娘子说,沈砚是万里挑一的夫婿,宋令枝昏睡这些时日,都是沈砚在旁陪着,寸步不离。

    又说那些金丝炭来之不易,是沈砚花高价买的。

    “还有这黄鹂,定是严公子怕夫人屋里待着闷,买来讨夫人欢心的。”

    若她和沈砚真是夫妻,若沈砚真如冯娘子所说那般体贴入微善解人意,而非表里不一人面兽心,兴许宋令枝还能笑着应上两三声。

    只她如今,着实做不到。

    斑驳光影洒落在地,沈砚缓步行至宋令枝身前。墨绿长袍映着日光,沈砚俯身,习以为常揽过宋令枝细腰。

    纤纤素腰落在宽厚掌心,似不堪一折。

    沈砚手心灼热,他垂首,漆黑瞳仁深不见底。

    宋令枝身子颤栗,藏在锦衾之下的指尖颤抖。她转首,避过了沈砚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焦灼、惊恐、不安。

    千万种愁绪涌上心口,宋令枝不自觉放缓呼吸。

    恰逢秋雁送来药汁,冯娘子赶忙避开让过。

    秋雁双手端着漆木茶盘“姑”

    沈砚一双淡漠眸子轻瞥。

    秋雁咬唇,垂首“奴婢伺候您吃药罢。”

    禁锢在腰间的束缚终于松开,

    宋令枝无声松口气,只觉周遭新鲜气息涌入,不似之前那般窒息痛苦。

    沈砚勾唇,揽着宋令枝往怀里带,一手接过秋雁手中的药碗。

    宋令枝瞪圆双目,她如今真真是怕了沈砚。那只大手还揽在自己腰间,沈砚眼眸低垂“吃药。”

    青瓷小勺抵在唇间,宋令枝强撑着“让秋雁来便好,不必劳烦”

    沈砚眸色渐冷,只垂眼望人。

    门口的冯娘子听不见他们的耳语,只当小两口害羞,说话也和蚊子似的,让人听不真切,她笑着将门掩上,转身下楼。

    黑黢黢的药汁近在咫尺。

    僵持片刻,宋令枝终还是张唇。药汁苦涩难咽,只一口,宋令枝当即皱紧双眉,捂着心口直犯恶心。

    沈砚面无表情,只低头盯着宋令枝。

    秋雁和白芷相视一眼,看着干着急。

    白芷焦急不安,大着胆子上前“公子,奴婢来罢。”

    沈砚不语,只垂首盯着手中的药碗,静待宋令枝动作。

    心口的不适消散,宋令枝柳眉轻蹙“不必,我自己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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