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秋宜虹人在家属院,心里一刻也停不下来。房仁勇刚病的时候,她觉得天塌下来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眼看着最艰难的阶段熬过来了,家里五个人的责任田几近荒芜。房仁勇离开医院后,秋宜虹几乎三天两头要回去料理庄稼。房卓俨转县城上学以后,家里的鸡卖了,家门整日上锁,晚上父亲秋大枢到家里照看门户。城里的生活离了钱就寸步难行,一大家七八口人指望着房祖相一个人的工资。家里的粮食可以从房坡带来,房仁勇治病,孩子们上学费用,其他开支也让房祖相吃不消。房祖相嘴上没说什么,但他脸上愁苦的表情,秋宜虹能够感受得到。

    早饭后,秋宜虹帮助房仁勇离开病床,抓住床头的木栏,双脚搭地颤颤巍巍地试着站立一会儿。之前,房祖相的学生同事曹晖送来一辆轮椅,秋宜虹可以推着房仁勇到院子里去,同人说说话。人毕竟是社会动物,避免痴呆同人交流是最好的针剂。家属院里有太多的熟人,有看着房仁勇长大的老师,也有与他同辈的老师。房仁勇遇上他们“呀呀哇哇”的招呼,院内老师给了他很多鼓励。院外是繁华的街道,东来西往的车辆行人带来人更多新奇的事儿或消息。素有自来熟的秋宜虹也因此认识了许多新的朋友,然而这些朋友从事着各行各业的工作,每日步履匆匆,很多时候仅限于打个招呼。秋宜虹想起了房坡几乎快要荒了的庄稼。

    秋宜虹扶好房仁勇到厨房去帮婆婆钱改菊洗涮餐具。窄狭的厨房是半间斜搭在主房上的耳房,顶墙根座一柴锅近来使用量较大。人口多了,煤炉上的钢锅存放量就显得捉襟见肘。秋宜虹门外水龙头接一盆清水端进厨房。钱改菊在刷锅,秋宜虹就盆子刷碗及菜盘子。

    “妈,这两天我一直在想,我和房仁勇回房坡吧。房仁勇在康复期哪里康复都一样。”

    “我的乖乖娃,村里能跟县城一样,咋能离开药哇!再说还离医院那么远。”

    “定期回来复查,现在用的大部分都是常备药,通血管、降血压,多带些回去就成了。”

    “勇怎么想的?”

    “跟他说几回了,他也觉得在这里等吃等喝还不如回房坡。”

    “我操不下这个心,跟你爹说吧!”

    儿子再大在当妈的眼里就是个娃,钱改菊嘟起了嘴。厨房收拾停当,秋宜虹到主房。

    “爹,我们回房坡吧。病这样了,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后期康复是缓慢过程,我们在这里也带累你们。再说家里还有十多亩地,空闲时间也能打理一下。”

    房祖相正在看“早间新闻”,十七寸的黑白电视带有许多雪花,播出的声音“嗤嗤啦啦”地像庄稼地里拖行的红薯秧子。电视机上面的天线已拉的很长,对着天花板上的电扇。县电视台转播的画面已经结束,时常爱好新闻的房祖相,此时看到的应为临县转播的新闻。

    房祖相放下水晶眼镜:“那再检查一下,血压稳住没有。看医生怎么说?”

    “我现在就跟仁勇一块去医院。”

    秋宜虹推出三轮车,房祖相扶着把,房仁勇左臀挪上车沿,左手抓过椅子左沿,费力挪上椅子,秋宜虹将房任勇的脚放进三轮车。三人朝医院行进。常规的心血管检查,没多久检查结束,医生开一大包西药。

    下午饭后,房仁勇与秋宜虹乘上高中的四幺四回到房坡。房坡清新的空气、墨绿的叶子唤醒了秋宜虹久违的愉快心情。左邻右舍结双、凑对前来探望,跟瞧把戏一样。真有点一别伍千里仿若两界人。

    “怎么能得这病,医生怎么说?”

    “这不过去说的偏瘫吗?现在好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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