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有不测风云
柳树的细叶慢慢展拓开来了,柳树多的沟下面,竟然是一片片绿色的海,似乎想填平了那些沟沟壑壑,柳絮像雪花漫天飞舞,地上的却随着风儿滚来滚去,转圈圈儿;杨树叶叶儿越来越绿得透亮,杏儿一个个躲在杏树叶叶儿下面偷着长大,杏核渐渐变得坚硬。摘一个杏儿放在嘴巴里,酸的口水都会流出来。六月抚摸着越来越鼓的肚皮,她知道娃娃快要出来了,她推算着日子,给孩子缝尿毡毡儿、线衣线裤、棉衣棉裤、织毛衣,做黄色的鞋儿,看着小小的衣裳儿,小小的鞋儿,她忍不住发笑:“这么小呢!”顺娃开玩笑说:“要不你咋养下来呢”是啊,这个娃娃要从肚子里出来还要养下来呢,别人都说养娃娃疼得很,也不知道到底有多疼。“我会不会疼死?!”顺娃听到她这样问,连忙说:“胡说,怎么会疼死呢?”
这天六月感觉有便意,跑到灰圈(农村的旱厕),刚打算解裤子,就感觉到有水顺着大腿流下来,她知道娃娃要落草了,赶快躺到炕上。顺娃忙跑去请郎中,这是一个乡村医生,方圆几个村子有个疼痛发热、生孩子都是请他。这个医生大大的眼睛,厚厚的眼袋,两鬓斑白,面目慈祥端着,背着一个有红十字的箱箱儿,风尘仆仆地来了,来了就让把六月睡得房用帘子包严实,然后烧热水,帘子围好后,他便到炕上去,让六月躺好,六月还有些不好意思,郎中说:“你娃娃瓜着来,都啥时间了还不听话。”六月才知道事情有些大,郎中说:“宫口才开了一公分,等着”于是:“大家都等着”顺娃不知道从哪买来了一包卷烟,郎中便蹲在炕边下吧嗒吧嗒地吸起来。不一会儿只听得:“哎娘啊,疼死我喽,娘啊,天啊”的一阵叫唤,郎中丢下烟,爬到炕上又去看,这会六月又不叫唤了。一阵儿,又是一阵叫唤,就这样折腾了四五个小时,终于听到“嗳嗳”的婴儿声音,“端热水来”,女人们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只见一个沾满血的小怪物,竟没有一点好看的感觉,土郎中便给婴儿洗了澡,用六月早缝好的毡毡儿包了起来。众人把娃娃抱给顺娃大看去了。六月睡的炕上,倒着一堆细碎的干土粉末,她要在干土上坐三天三夜,等着身子慢慢变干净。这期间有人给她端来饭,抱来孩子叫她喂奶。她抱着这个轻轻小小的孩子,给孩子喂奶,好神奇,这个小家伙自己就会吸奶,看着她的整个脸还没有自己一个奶大,她顿时母爱四溢。要抱走时,她在婴儿鸡蛋似得脸蛋上给给了一个“啵啵儿”,以后的好几天,她给过嘴儿的小脸蛋上始终留着一个红印印儿,原来婴儿的皮肤太嫩了,经不起她的嘴巴子嘬一下。三天时间终于过去了,六月就可以自己下炕活动了,这个月她不用做饭,洗衣服,因为怕得“月子病”。更不能刷牙,不能洗脸,不能碰水。以后的日子,六月抱着自己的孩子,摸摸她的小手,还想摸摸小脚,却眼瞅着包的那么严实,自己不敢解开,还是算了吧。看着她还没有睁开的眼睛,她多感谢老天爷给了她这么一个好看的宝贝。
终于,六月娘来了,因为知道女儿坐月子没有婆婆,又是头一胎,老人家踩着她的三寸金莲摇摇晃晃地来了,六月看到娘来了,欢喜得眉开眼笑。就这样,三代人在一个炕上睡了一个月。六月娘教六月怎么给这个小家伙穿衣裳,脱衣裳,用奶水给娃洗脸。六月给她的宝贝换衣裳时,才看到了她的全貌,白白嫩嫩的小胳膊儿小腿儿,不及手掌长的小脚丫儿。看得她爱不释手。在她娘的催促下给宝贝穿上了衣裳。六月娘在这一个月又给这个小外孙女制了几套衣裳鞋帽。还有早就做好的虎头小枕头;一顶帽子上缝着三五条活灵活现的黑色蜥蜴,雪白的肚皮,清晰可见的触角,明亮的眼睛,张牙舞爪的。旁边是绿叶儿陪衬着几朵鲜艳的花朵,乍一看就像把花带叶儿粘在上面了,搬开细看才知道是在硬纸上绣了绿色、红色、黄色、粉红色的丝线。这个帽子是不多见的,更不要说拥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