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蓝调 1-第2/4页
起程那天,福州下着迷濛细雨。琦漫打电话给夏寻,没人接。
和那名泉州男孩走向火车站的时候,琦漫感到举步维艰。强迫症驱使她沿着路面的线条走,生怕一不小心走歪了线,夏寻就会离开她似的。
琦漫坐在人山人海的候车室里,木木地望着远处的计时牌,她心里默默地为那计时牌数着秒针,生怕少了一秒夏寻就会丢下自己。
琦漫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她就快被自己逼出神经病了,但心病又有何药治?一切都在上天的安排之中。
其实那天,夏寻早早地到了火车站,躲在远处等待着琦漫的到来,然后目送着琦漫上了火车。琦漫的每一个步伐都踩在夏寻心里,一个脚步印下一个疼。
夏寻忽地有个意念,也许在某个不起眼的时刻,自己就会离开琦漫。
夏寻看着琦漫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在人群中越来越小,他多想上去帮她,这时只见泉州人很绅士地将琦漫的箱子提上了列车,心竟突然像被什么揪了一下。
直到列车开动的那一秒,夏寻靠在月台旁的柱子上,他闭眼去听汽笛鸣起,所有往事都浮上心来,每一个美好的时刻都被这灰沉沉的空气吞噬了去,逐渐地,琦漫的音容变得像浮光掠影一般飘渺,最后,在他的脑海里再也追寻不到她的影子。
他微笑,笑得那么惨然。
琦漫坐在车窗旁,和对面的男子保持沉默。她侧过脸去看窗外的雨景,想像着过去的夏寻,那是夏寻在对琦漫讲述的往事里的夏寻,往事里的夏寻有过好几个女孩,每个女孩都是瞬息消失在夜空里的烟花,甚至有些,在一夜的冲动之后付出了悔之不尽的代价。
只有琦漫,夏寻说过,琦漫是他生命至今维持最久的女孩。
夏寻是多么地爱护琦漫啊,他没有像大多数男人那样对心爱的女友提出过火的要求。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单纯美好,所有的冲动和欲念都在透明而清澈的情感里淡化得如烟如雾,每一天都像是刚刚开始,有什么心事彼此也都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
难道,就是这种理智摧毁了他们之间的默契了么?
琦漫哭了,她似乎有哭不完的泪。
夏寻曾经说过,眼泪哭多了就不值钱了。
琦漫的心似乎漂泊到了沼泽地,难道,因为我哭多了,他就可以不在意我的感受么?
原谅我的脆弱,也许我不是你今生要找的那个女孩。琦漫默默想着,甚至想到了分手,又觉得不可以那样,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也为她付出了那么多,那些付出的旧帐都一点一点地累积在岁月里了,谁也算不清谁付出的更多一些。
她的心里装着的都是夏寻的好,有谁能写那么漂亮的字,有谁能画那么逼真的画,有谁能那样耐心地教她数学,又有谁会像他那样爱护自己?琦漫再也想不出记忆里有谁比夏寻更完美了。那一年的冯琦漫,在寂寞的铁轨上伤心了十七个小时。那一年的火车还没有提速,假若是在今天,琦漫的伤心可以缩短八个小时。
琦漫在火车上有了梦魇,梦魇里一个陌生的声音对她说:“世间是存在轮回的,否则阴间鬼满为患,于是阎王规定世间要有轮回。”
琦漫问:“但为什么人会越来越多呢?”
那个声音说:“阎王作了新规定,罪孽太深的人来世也还不清前世的罪孽,于是就要分给两个或几个人去承担,人就是那样被分化的。”
琦漫醒来的时候有了负罪感,她想不清那罪的由头,似乎那罪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犯下了,或许那时还不认识夏寻。但这梦魇倒使琦漫清醒多了,说不清是心疼到麻木了,还是真的看淡了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经过浙江的时候,已是清晨,车窗上有了些霜露,美丽的别墅在蓝紫色的雾气里依稀可见,高耸入云却很苗条的树儿鳞次栉比地排列着,隔三岔五可以见到水平如镜的湖泊,那是水乡的良辰美景啊。
琦漫的脑海里展开一副水墨画卷,画卷里面是雨中的水乡小镇,有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手拉着手在石板路上走过。如果那个女孩是琦漫,那么那个男孩会是谁呢?琦漫叹了口气,不愿继续想下去,她看到对面的男子睡得很熟,看上去他的梦香甜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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