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入入洞房

    日渐偏西，天色逐渐暗了些，兰陵王府在夕阳下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

    萧念躲在高长恭怀里已经一个下午，没有人来打扰，她就尽管抱着，反正都拜过天地了，也不怕男女授受不亲的话。萧念忽然间抬起头，拍了下脑袋，“哎呀，我们还忘了一个很重要的步骤，合卺酒！”

    “喝完合卺酒就是入洞房了，你就那么着急为本王传宗接代？”见萧念羞红了脸，高长恭说，“阿念，跟本王聊几句吧，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本王的？”

    “要说实话吗？”

    “今天剩下的时间不多，只够听你说实话了。”

    萧念想了想，说，“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你许多故事，比如你的神秘身世、惊世容貌、骁勇善战、为国爱民……完美得就像是从九重天上落到凡间的神，我曾经想，如果有机会遇到，一定要看看你的模样。”

    高长恭嘴角漾出一抹笑意，一定是想起了初次见面时，萧念像个傻子一样，壮着胆子要高长恭取下面具，让她一睹真容。

    “后来被卖进宫里做宫女，我以为自己很不幸，直到遇到你，我才觉得上天没有亏待我。虽然你帮过我很多次，但我知道，你对每个人都很好，我算不得例外。”

    那时候的确没有例外啊，只是顺手帮了一个小宫女罢了。

    “有一天，你突然问我的名字，我开始觉得，似乎我在你心里跟其他宫女有些不一样了，甚至还偷偷有了很多幻想。但我很快发现，你总也记不得我的名字，我只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我开始告诉自己，不要痴心妄想，安分守己地做好自己的事情，如果有机会就出宫去。可我越是压抑，这份感情就越是浓郁，我无法阻止自己想你。直到发觉你生病的时候，我的理智再不能控制自己，我……”

    “原来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早知如此，本王就该早早挑明，跟你在一起。”高长恭将她抱得更紧，怀里的人儿这般让他怜惜。

    萧念伸出手来，指尖划过他柔美的脸庞，“我所承受的，不及你所承受的万中之一。”

    高长恭心里疼得紧，上天真是不公，还没有爱够，就要面对生离死别了。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似方才沉稳，“万一有一天，本王不幸战死沙场，你会如何？”

    萧念忙掩住他的口，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呸呸呸，成亲的大好日子，说这么丧气的话。”她说完，眼神黯淡了下去，手垂下去指着自己的心口，“没有你在身边，这里就死了。再不能砰砰地乱跳个不停，也不能吃醋嫉妒使小性子，那会让我生不如死。”

    高长恭眼中带着悲伤，道，“如果真有一天，你醒过来的时候找不到本王，记得一定要等下去，本王会回来的，就像上次答应过你的一样。”

    “嗯。如果你不回来，就算是阴曹地府、投胎转世，我也要追上你去问个明白。”

    随着夕阳落山，房间里渐渐凉了下来。高长恭能感觉到，怀里的人藏在婚服里发抖。他松开怀抱，对萧念说，“稍等一下，本王找个火盆来取暖。”

    高长恭很快便将火盆找来了，只是一时半刻点不着火炭，想了一下，他从另一个房间里提了一摞册子，用火石引燃，丢进了火盆里，火焰跳动着，窜了几尺高。

    萧念闲着无事，也过来帮忙，她跟着撕了几页纸，就发现手里的册子，竟然是往年高长恭发放救济银粮的账册。她连忙将火里烧了一半的纸拖了出来，连踩了几脚才将火熄灭。

    把破碎的纸片拼回去之后，萧念小心翼翼将账册递给了高长恭，高长恭只看了一眼，便将整本都扔进了火盆里。萧念想要再救出来的时候，被高长恭拦住了。他说，“不过是些没用的账册，留着也没打算会收回银粮，烧了它，总归还算有点用处。”

    一本接一本的烧着，火炭终于被点燃了，发出红幽幽的光。那些燃烧过的纸片灰烬，随着热气的蒸腾翻滚到空中，升到至高处，然后轻飘飘地落下。付之一炬的，是高长恭二十多年的心血啊……

    高长恭原本苍白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他转头望向萧念，问道，“暖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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