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野猪

    且说那野猪向小皇帝冲来，众人大惊，想用箭射那畜生，又怕伤了陛下，想上去救，距离太远，已经来不及了。

    正在万分危急之时，只听得到一声弓弦响，那野猪应声而倒，正倒在小皇帝的脚趾前。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我手持着游子弓，端坐在银鬃马上，微笑着。

    侍卫们忙将小皇帝扶起。小皇帝脸色煞白，半天说出不话来，他到底是个孩子。幸喜小皇帝只受了些皮外伤，无甚大碍。

    回到皇宫，有人已将小皇帝坠马之事禀告了萧太后。萧太后又惊又怕，责诫小皇帝道：“前圣有言：欲不可纵。吾儿为天下主，驰骋田猎，万一伤损身体，适遗予忧。今日之事，吾儿当深戒之!”

    小皇帝诺诺称是。萧太后道：“今日幸有驸马相救，才不至于发生大祸。当重赏之！”

    萧太后赏了我许多银器、酒、貂裘、丝绢，我拿回府交给铁镜公主。铁镜公主大喜。我说道：“太后还要赐我美妾，我拒绝了。”

    铁镜公主笑道：“量你也不敢收。”铁镜公主忽然省悟：“你骗我的吧？母后可不会赠你美妾。你竟敢骗人，真是找打！”

    我笑笑。铁镜公主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上次三射柳而不中，难不成你瞒了众人？”

    我笑道：“公主不是让我藏拙么？再说，三射柳不中的不是我，是皇帝。”

    铁镜公主道：“藏吧，只怕你藏不住。”

    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要藏的，射野猪毕竟不比射柳，那么大一头猪，是个人闭着眼睛都可以射中，再说，我连一个辽国女人都打不过。”

    铁镜公主笑道：“你还知道你有几两轻重。这次得了赏赐，我们应该庆祝一下。”

    我笑道：“怎么个庆祝法？”

    铁镜公主道：“今个儿你说了算。”

    我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夫妻间说笑玩闹，做些不经之事，谁又没有年轻过？只是我是公主的手下败将，我是苦中作乐，而公主是喜中作乐，两人的心境不尽相同。

    激情燃烧之后，听着公主轻轻的鼾声，我睁着眼睛，睡不着，听任时间流逝。自小所受的忠心爱国的教育，所形成的忠义廉耻的价值观，像毒蛇一样啃噬我的心灵。

    我是谁？我不由得问我自己。我是那个投降的娶了胡女的李陵，我是那个嫁给左贤王的蔡文姬，我从历史中起来。我是大宋的叛徒，我是父母的逆子，我是兄弟的敌人，我是我发妻的背叛者，我不忠、不孝、不义、不信。我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但我想活着，活着是人的本能。何况我还有铁镜公主相伴，我是辽国的驸马，这让多少辽国的汉民羡慕。我想要好好地活着，我得忘了我曾经是谁，我甚至要忘了我叫木易。我名字叫萧继忠，从现在起，我只记得我的名字叫萧继忠。

    过了几日，萧天佐、萧天佑设宴请公主驸马。一见面，女眷们自到闺房里吃茶聊天，男将们在外室喝酒谈笑。

    辽国的饮食，要么烧烤，要么乱炖，大块吃肉，大口喝酒，颇为豪放。萧天佐道：“现在皇帝幼弱，太后掇政，二位驸马和我们兄弟当团结成一块铁板，共同辅佐太后！”

    我和韩昌点头称是。韩昌道：“有我的铁帐军在，太后稳如磐石！”

    萧天佑道：“这几年耶律休哥、耶律邪沙打了几个胜仗，风头让他们哥俩占去了。”

    韩昌叫道：“我去奏禀太后，准我率铁帐大军去攻打宋军，定将宋军杀个片甲不留，一举攻下开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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