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对

    公主府紧挨皇宫，大门朝南。进了大门五十步是正厅，是公主接待贵客的地方，正厅后三十步是中厅，是公主读书写字的地方，再后二十步是后厅，是公主的起居之所，厅与厅之间是天井，有回廊相接。寝宫后是后花园，有两棵树，一棵是槐树，春来槐花飘香，一棵是梧桐，秋来落叶纷纷。东边是一个院子，种了些银杏和松树，是公主散步的地方，西边是练武场，是公主舞刀射箭的地方。

    这日，我正在中厅看书。铁镜公主把一柄长剑递给我。我抽出来一看，剑是用上好的镔铁铸成，剑身呈黯青色，长三尺三寸，剑锋如霜雪，冷艳逼人，靠剑柄处镌刻“青牛白马”四字，剑柄镶嵌着一颗心状晶莹红宝石。

    “这剑如何？”铁镜公主问道。

    “好剑！好剑！”我赞不绝口，“待我去院子里舞一趟试试。”正说间，只听得西院里有喧闹声。我出来一看，原来是耶律雄奴与胡腾儿在角力摔跤。

    耶律雄奴身强体壮，胡腾儿轻巧灵便，两人来来往往，纠缠了一个时辰。忽然，耶律雄奴一上步，双手紧扣住胡腾儿的腰，身体往前一倾，利用体重的优势，硬生生地把胡腾儿压倒在地。众人笑了起来。

    我看了不禁手痒。我之前在东京开封府时，常和那帮王候的公子哥们以相扑为乐，少有对手。只是宋人的玩法要轻巧一些，不像辽人如此笨重不堪。

    我对耶律雄奴道:“我和你走几个回合吧！”

    雄奴摇摇头，笑道：“奴才不敢，怕伤了驸马爷。”

    我说道：“无妨。你只管使出你的本事来。”

    胡腾儿从地上爬了起来，叫道：“驸马爷教训教训这蠢奴才！他自夸他相扑是天下无对。”

    我紧了紧腰带，走向雄奴。雄奴摆了个门户。我们两个眼睛紧盯对方的手脚，走了三圈。雄奴突然一个熊扑，用两只熊掌似的大手搭上我的双臂，他双膀一较力，竟然把我抡飞了起来。

    众人惊叫起来。雄奴抡着我飞旋了三圈，一松手，我径直飞了出去。众人又一阵惊叫。

    我来了一个鹞子翻身，脚尖轻松落地。叫了一声，“好！再来！”

    我们盯着对方，盘旋了两圈，雄奴又猛地扑了上来。这次飞起来的是他。我抓着他的手臂抡了他旋了一圈，一松手，他飞了出去。

    一阵笑声。雄奴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喝一声，又扑了上来。我略让了一让，他的后侧露给了我，我就势左手带住他的左肩袖，右手托住他的右胯，一较劲，将他举了起来，旋了一圈，扔在地上。

    这一扑有名，唤作鹧鸪旋，后来被梁山的浪子燕青学得，曾在泰山之下争跤取胜，扬名天下。

    众人哄笑。雄奴半晌没有爬起来。胡腾儿过来扶他起来，笑道：“你平日倒是在我们面前耍威风，你可知强中更有强中手，今个日栽了吧！”雄奴满脸羞愧。

    铁镜公主不知何时出来了，见状对我笑道：“你也只敢在奴才面前使手段，弄些雕虫小技。”

    我笑了笑，携公主进了房间，饮酒作乐。

    从此，在府中无事的时候，我常和他们玩耍一番，教他们几手相扑技法。我渐渐了解他们，雄奴性情豪迈，爱玩刀，胡腾儿沉默寡言，跟踪术天下一流。相处熟了，他们的话就多了。

    胡腾儿说道：“杨无敌在我们这边有名，以前我们都避免在战场上遇着他。驸马曾跟随杨无敌，能否给我们讲讲他的事儿。”

    对手总是尊重自己最强大的对手，英雄的故事常常会在敌对双方的士兵里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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