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遇-第2/2页

    辽军源源不断，像大海的浪潮围拢上来，里三层，外三层，把我们裹得水泄不通。

    一匹白马在辽军中跃腾，驰骋。眼前是无数的战马，无数的辽国兵将，无数的野雉毛在跃动。钢枪起处，血花飞溅，血光弥漫着我的双眼。

    我左手持枪，右手拔剑，远者枪挑，近处剑砍，手起处，衣甲平过，血染征袍。我的剑砍缺了，我弃下剑，双手持枪，直刺横扫，向东南杀开一条血路。

    冲出重围后，我已经不见我的五弟。我身上被伤十数处，浑身疼痛，人疲马乏，这一仗，只杀得兄找不着弟，弟找不着兄。

    白马驮着我往前狂奔，渐渐地把追兵甩在身后。我刚刚喘息了几口，稍稍定了定神，突然一声炮响，一队辽兵拦在面前。

    我抬头一看，为首的是一位年轻的番将，骑着一匹赤骝追风千里马，头戴一顶束发二龙戏珠紫金冠，冠口插着两只彩色雉鸡翎，身披黄金鱼鳞细铠甲，裹衬石榴红锦绣罗袍，迎着斜阳而立，两只雉鸡翎斜飘，在夕阳下摇曳闪光，闪着光芒的，还有他手中的那杆秋水大刀。

    前有伏兵，后有追兵，我无路可走，只有向前，我催动白马冲了过去。我对着那员番将举枪便刺，那番将挥刀来迎，我和他战在一处。

    我的枪如怪蟒出洞，枪枪不离他的咽喉，他的刀似银凤飞舞，刀刀不离我的头顶，枪来刀去梨花朵朵，刀来枪往锦簇一团，我和那番将，恰似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得难分难解，天地为之动容。

    凤鸟在头上盘旋，飞舞，鸣叫。

    那员番将武艺高强，我和他战了十几个回合，战不倒他，再战下去对我不利，我无心恋战，对着他虚晃一枪，拨马拖枪就走。

    那员年轻的番将紧追不舍，迅捷地像一条狼，他离我越来越近，他的马头接着我的马尾，马铃声在我脑后响得越来越清晰，他的刀在我的护心镜里弄影，他挥起了他的大刀，那把嗜血的大刀，向我的后脑奋力砍去，我感觉到了死神的来临。

    我的战马骤然回转，我那条拖着的大枪，平飞了起来，直奔向那番将的咽喉。那一枪如电光火石，如流星赶月，那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枪，在我的征杀史上，从来没有人能够躲过那回马一枪，在那些流传千百年演义传说里，从来没有一个人躲过那一枪。

    那番将反应奇快，往后一仰头，他躲过这传奇的一枪，躲过了这绝命的一枪。他的头躲过了枪，但那紫金冠却没有躲过。那一枪挑飞了他的紫金冠。

    青色的长发飘了起来，像飞流的瀑布，娇艳如花的面容，在夕阳下闪着光辉。她是妖女，还是女神？她像神一样向我卷来，裹着光向我袭来，我笼罩在她的光芒里。

    在我愣神的刹那间，她闪电般地冲了过来，刀交右手，轻伸左臂，抓住我的腰带，单膀一较力，一把将我扯过马背，摔在马下。

    我的战马狂奔而走，像一片白色的云，飘向那血色的黄昏，带走了我的青春和我的梦，消失在夕阳落下的地方。

    那只盘旋在天空的凤鸟，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冲天而去，消失在霞光的天际。

    我一阵眩晕，繁星满天，眼睛一黑，昏死了过去，我忘却了我的时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