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签署契约-第2/4页

    “呼……呼……呼……”风渐起，雨渐下，乌云之后好似藏有数百道神灵的眼睛。

    正如每一个轮回噩梦中，神明所预言的那样，谛宁背着希瑶，缓走进那一间被荒废的古老神庙，并签下一张被古老神灵禁止提及的契约——往生契。

    自亘古至今，这个世界便存在着一张能囚禁灵魂的契约书。传言，只要出卖你的半个灵魂签下连万古神灵都胆寒的契约，你就能违背自然规则地活下去，包括扭转生死罗盘，永生不灭。

    而赫然出现在眼前的建筑便是签署契约媒介之一。

    这是一座神庙，只有五十平方米，两人高，门口立着两尊被侵蚀殆尽的石狮子，瓦砾屋顶半塌着，露出半边空洞，暗黑色的潮湿尘埃遍地沾染着，一座酷似被雨水腐蚀殆尽的半身石人像孤零零地伫立在庙宇中央。

    “傻瓜，我不值得你那么做，现在，我命令你，回去。”希瑶双眼迷离地闭上她璀璨如星辰的紫熏眼眸，凄美地流下两行滚烫的清泪。

    嗒——。

    她的眼泪滴答在谛宁麦黄色的脖颈下，混杂着汗水悄然滑进谛宁那颗插满冰锥的心，任由炽热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心脏，焚烧出一个不可愈合的血色空洞。

    谛宁抬头凝视着这座不知年岁的神庙，四周一片沉寂，时有阴寒的风拂过，刹那间好似有数万恶灵趴在墙影下窥探着生者的命——阴森且夹杂着死亡布道者的低语。

    【他们是游离在空间裂缝里的四维生物，传说只有即将死亡的人才能听到他们在耳边低语。据史料记载，死亡布道者会向生不如死的人提供人道灭绝的选择，但代价是他们需要贡献余下的寿命。

    古老神言曾表明，死亡布道者用凡人余下的寿命复制了虚假的灵魂，骗过了死神，成为了永生不死的种族。】

    “桀桀桀桀桀……”

    …………

    “坚持住，就快好了……”

    精神与身体双重疲倦的谛宁刚从布道者的低语中脱离，话说到一半，猛然察觉到后背瘫软的身躯早已没了生机，也感觉不到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刹那时刻，他的心房止不住地紧缩、战栗，仿佛全身力气被瞬间抽进了心脏。此刻的他思绪一片空白，大口冷气涌入肺中，双腿虚浮无力，干裂的嘴唇传来阵阵撕裂感。

    “你会好好地活下去的，也许我不会，但你有资格活下去。”谛宁扭身抱起希瑶，一脚艰难地迈过满是黄铜钱纸的三层破裂阶梯，伴随着呼呼风声，他宛如只身踏进了判决生死轮回的幽冥殿。

    【三层矮平的阶梯分别为相逢、离别、恐慌，而在神庙建成初期，神庙踏阶是一项庄严肃穆的祭祀活动。后来人寻觅古迹时曾拓展了三词的含义，分别是猛然的相逢、无期的离别和残存的恐慌。】

    这时，忽得一道寂寥的风冷不丁地卷起身后几张沾染枯树叶的薄纸，天空中猛地轰隆隆传来一声惊雷。

    凹陷的门槛上满是条状裂痕，室内的干草堆上铺着血色斑驳的凉席和一个粗制的木钵，可见谛宁并不是第一个到访此地的陌生人。

    “如你所愿，我来了。”颓然无助的颤音夹着冷风游离四周，高气压拖着湿气狠狠地压在谛宁的身上。随着砰砰两道轻声，谛宁屈身缓缓瘫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怀中依旧抱着希瑶。

    那仅存在自己记忆里的神秘男子按照如梦幻般预言，拿着一张厚重的泛黄契约纸，从半身石像后走出，半遮的冰狐面具如冷火般掩盖住他的样貌。

    “决定好了吗？”那男子就像是那天暴雨倾盆，自己满身伤痕、遍布泥渍只为在悬崖边寻得一朵千年霜灵草，而他依旧是今日这般干净整洁的着装，宛如高高在上的圣光神灵冷漠地看着卑微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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