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徐铁锁复习遭嘲讽 吴根宁报考被否决-第3/4页



    李书记的话像尖刀一样直刺吴根宁的心窝,他头一掉,走了,来到宿舍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他哭:“我在学校里为什么不能像袁琪坤那样知道及早复习功课,特别是及早复习历史?如果能像袁琪坤那样及早复习功课,我也很可能考上了大学,而不至于来农场劳动了。”

    在学校里,吴根宁积极响应陆校长的学好重点学科数理化的号召,几乎用全部时间学习数理化,而差不多没有时间去学习被学校称作副科而在文史类升学考试中依然是重要学科的历史。在选择报考类别时,陆校长亲自帮他选择,这是学校有史以来,校长第一次帮助一个学生选报升学志愿,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待遇呀!他无疑相信陆校长的英明定夺。陆校长根据他有长期受过家庭贫困生活磨炼的经历,有为公众服务而牺牲自我的优良品质,有成为国家优秀干部的极大的可能性,而帮他选报了文史类。在陆校长看来,学文史的容易当上干部。高考凭知识答题,当殊为缺乏历史知识的他,面对一条条历史试题时,懵了:有的问题他似曾相识,但也模糊不清;有的好像素昧平生,一丝印象也没有。无疑地,他的历史成绩考得很差很差,加之政治、文言文考得亦不理想,落榜便是无疑的了。

    他哭:“我为什么错误地理解了父亲的那段话意?”那还是在他高三第一学期里的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在紧张的班务工作后,他徒步返家取得棉衣后又欲立转去校,父亲问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他说班务工作忙。他班务工作确实忙,他要回校帮出一期班级墙报,还要及早帮助班主任老师合议班上同学的评语。他此次回来,他父亲本想让他在家过宿和他谈谈他考大学的事的,而见他这么匆忙,便不绕弯子,直入主题,问道:“你有没有把握考上大学?”他说:“没有。”父亲平素习惯性地细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好多,射出一道冷峻的闪电似的光来,在他脸上一扫,十分严肃地说:“考不上,找个泥花碗,找根打狗棍,看烟囱吃饭去!”作为全校出名的优秀班长,深得校长、老师和同学喜爱的学生,他听了颇为反感,十分生气,认为这是父亲对他青春热情的冷酷泼水,是对他人格的恣意污辱和对他前途的错误指引,而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严厉的家训,这是父亲因对儿子的前程义不容辞、责无旁贷的关切而作的朴素的激将,而在儿子耳边鸣起的带有威慑意味的警钟。他向父亲投以一个嫌恶的目光,不辞而愤愤然离去。这次高考落榜了,他想到了父亲那话的妙谛,想到了如能及早发现那妙谛,将更多的时间用于学习而不是浪费在班务工作上,他高考的成绩必将大大提高,录取的可能性必将大大提高,或许就被录取了,他也用不着来场劳动了。

    他哭:“我命苦呀……”他母亲早逝,父亲因战乱失业,落泊归里,不会种地,不会经商,也不会做什么手艺,所以家穷是必然的了。他想如果他能像铁锁那样有个勤劳能干的父亲或母亲,他也会像铁锁那样有个虽不优裕但也能勉强活命、马马虎虎能坐下来复习的环境,而不至于来农场劳动,不至于连个复习迎考的环境都没有。

    他哭:“我真倒霉……”他想到了李书记说得好好的,叫他“先安心劳动”,有“先”就有“后”,他“先”——安心劳动了,现在就应该是李书记给“后”——同意他停产复习了,弄得好呢,李书记不给“后”了,要他在这里劳动“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要他“永远‘安心劳动’”。他恨自己怎么遇上了这个不讲理的领导,真倒霉。

    他哭着哭着,突然不哭了,因为他想到了陆校长在他离校前对他的鼓励,也想到了他初来农场时自己对李书记的许诺,他不能辜负陆校长的期望,他不能轻易地否定自己许下的诺言,不让考就不考吧,应该振作精神,好好劳动,于是他揩干泪水,并对徐铁锁写信,说自己“因环境限制,不准备再考了,等你考上了再说。你心雄志大,学习有钻劲,前进有毅力,希望你珍惜这难得的复习再考的机会,大干一场,你的美好愿望就一定能够实现。”随信寄上他在校时学校里印发的有关复习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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