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香雕车浮
青山衔起连天势,白水涌动卷地来。
过得桐山之后,大赵地势渐趋平缓,山水环抱之间生得偌大一个平原,沧河自西极无尽地渊处发端,一路逶迤曲折东行,汇集北地数条大江大可,绵延万里,润泽大赵北地数十州府,养育两岸兆亿黎民,
至于京畿一带后,地势平坦,沧河水流也随之变得温和,然水面宽阔疑似无边,于京城的通河镇码头向东望去,只见沧河浩浩汤汤、无涯无际向天边涌波而去。
通河镇乃是距离邯都最近的一处水陆码头了,百余年前邯城尚且紧邻边关,纵是周边也略有几片山头,然则山势较为平缓,可谓易攻难守。
数十年前,当今皇帝自南国起兵,不足十年便扫荡天下群雄,更是远征北域狄原,打得胡人六畜不息、数十年不敢大举南下,沿大青山脉立下北地七关,以之为中原屏障,防御北域胡人。
其后定都邯城,以示大赵江山永固、北域无忧,至今已三十又三年矣。
邯都繁华,人烟茂盛,数十年间城池一扩再扩,仍是不敷使用,遂在便宜之处修建卫城,通河镇便是这般来的,天下各处贡品商货多于此地集散,供应京城,似杜老大等人这般的行脚商们,些许散货便是送于此处大商家收购,自家却是进不得邯都走街串巷的。
再有两日便是新年,这日通河镇东城的沧河码头一如往常,船来船往,犬吠马鸣,各家小厮来回奔走,南北口音的商客在此汇集,问候声、呼喝声响成一片,好一处红尘繁华。
日渐高起,冬日的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沧河下游,一艘大船风帆扬起,正沐浴着朝阳逆流而上,缓缓朝码头驶来。
船上,十数人正站在船头甲板上,其中十数人一身行脚商打扮,打头一人正是那桐山之上的杜老大,他左右各有数人,右边是两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一者年约三旬,仪表堂堂,乃是那瓜州赴京应试的柳园,另一人却正是于持了,只不知那曾、尹二人为何不在。
原来,那日桐山事了,于持一行人继续北行了数日,杜老大等人惦记生意和家人,不由得归心似箭,加之也有些杯弓蛇影,担心再遇到什么诡异之物,遂也顾不得船资花费,找了一处方便的城池,搭上了这艘直抵邯都的商船。
于持本就随意,自无不可,柳园三人商量了一番,本欲继续陆路进京,却也有些心神不定,还是跟了上来。
柳园豁达大度,这些天来倒与杜老大等数人混得熟了一些,也颇对于持脾胃,不时聊上几句诗赋经义,顿时大为佩服,只是可惜于持不入科场,叹息连连。
那曾、尹二人却是面薄,自觉那夜在荒山上的表现丢了读书人的脸,一路之上托言课业未精,多在舱中少有露面。
呼喊声中,这艘大船缓缓进了通河码头,朝阳映照之下,远远眺望,北方不远处,一座雄城巍然耸立。
日近正午,通河镇北口。
杜老大一行与于持、柳园等人依依惜别。寒暄一番,杜老大环视身后同乡一圈,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小布袋,双手奉于于持面前:
“今日一别,不知是否能够再见。若无于先生,我等此行已是葬身荒山尸骨无存,救命之恩、活我等数百家人,纵是粉身碎骨也难报其万一。小小心意,还望先生笑纳。”
于持接过钱袋微微一掂,“淅淅索索”响个不停,怕是五十两有余,不由心下迟疑。
当今大赵虽值太平,且渐有盛世之象,然则小民生计,何时都是艰难的,五两银子足以使得一家五口月余生计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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