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慈悲观（二）

    “师兄，精血已经收好。”

    身后甬道走来一个白衣道士，双手捧着血色葫芦，恭敬奉上。

    “嗯。”

    玄正点点头，算作回应，随即单手托着葫芦转身离开。

    ········

    慈悲观坐落于半山腰，将整座山峰全部囊括，所以除了道士们，寻常人休想上去，而慈航真人所在正是峰顶。

    玄正来到道观后方，几个负责此地看守的道士见了，立即作揖行礼。

    几人背后，便是通往峰顶的唯一途径，拾阶而上，蜿蜒曲折，在山林间时隐时现，又有云雾缥缈，遮蔽视野，颇有些仙山洞府感觉。

    愈往上，两侧的林子愈加幽寂，逐渐没了虫鸣、鸟叫，只有玄正孤零零踏在石阶的脚步，不断回荡。

    此时正值深夜，月光被淡薄的云翳遮掩，没法将月光畅快洒下，使得路上、林间全都蒙上一种神秘，影影绰绰，总叫人觉得远处与身边的阴影里藏了什么似的，悄咪咪窥伺自己。

    若是第一次来，必汗毛倒竖，紧张不行。

    一路来至山顶。

    穿过一道月门，再走过不长的山林小径，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天然形成的山顶湖泊，清澈见底，水面倒影天上的孤月，时而清风抚动，带起粼粼波光。有修缮完好的石桥通行其上，连接湖心一座小岛。

    人走在桥上，月光投在身上，把影子烙印在桥面，又有水中浮动的倒影，若是举起一杯酒，真有几分“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之感。

    围绕着峰顶天池，高大的树木仿佛接天连地，两侧突兀升起的断壁向湖心合拢，仿若两只张开的臂膀。

    此时此刻，那轮明月便在臂膀环抱之间，又似双龙戏珠，将其拱卫。

    月下，一颗高大、繁茂的桃树，将整座小岛遮蔽，只在枝叶间隙流落几道光柱，垂在地上，也垂在人身上。

    这人亦是道士打扮，正闭目打坐。

    白色道袍外罩了黑纱，金线描边，上绣八卦。背后斜插一柄造型古朴的汉八面剑，剑鞘、剑格、乃至剑柄都以小篆刻写符箓。

    左手环抱翠竹拂尘，白色麈尾沿手臂垂下；右手搭在膝上，捻动念珠。

    黑色的长发披散，双目紧闭，脸上则蒙着由铜钱织成的面巾，显得十分神秘。嘴里诵念清心口诀。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

    玄正刚一踏上小岛，便朝那道士作揖行礼，轻声叫道。

    “大师兄!”

    旋即，放轻脚步，只沿边缘绕行，不敢惊扰。

    直到他远离，这位大师兄始终保持盘膝打坐，好似不曾发觉。

    小岛后方，有石桥连接远处，那里伫立一座古旧大殿，门窗缝隙有火光透出，是月下唯一光源，却没能将黑暗驱离，反而团结在殿四周，使周遭愈加深邃。

    “叩！叩！叩！”

    玄正先仔细整理衣冠，轻轻叩响殿门。

    “进来。”

    这声音苍老且缥缈，仿佛不是从大殿之内传来，而是四面八方一股脑儿涌进耳朵，让人无法分辨方向。

    轻轻推开殿门，跨过门槛。

    大殿之内散落几盏烛光，并不能彻底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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