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光与影



    清晨的空气微凉,第一缕阳光从窗户照进破旧的茅草小屋。

    阿九趴在床沿边,已经哭肿的双眸,原本清澈干净的黑色眼眸,现在布满根根血丝,呆呆望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轻轻触碰他干枯冰冷的手掌。

    携带着些许温暖的阳光,轻抚过阿九清瘦的面庞,温柔地拍打着他单薄的背脊,似在安慰这个心如刀绞的少年。

    他上次有这种感觉,是在张婆婆病故的时候,那一天他明白了死亡的含义。

    “我不会再哭了,也一定会找到娘的,答应爹的事情,阿九都会做到的!”少年紧握着拳头在内心暗暗发誓。

    用力拍拍脸颊,重新振作精神。

    回头见到在墙角四脚朝天呼呼大睡的叉烧,昨天阿九哭了整夜,吓得它手足无措,只能强打着精神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了,临近天亮才终于熬不住睡过去了。

    阿九蹑手蹑脚去院子的水缸里打了一盆清水,为爹细细擦拭着身子,作为最后的送行。

    男人瘦弱单薄的身子,却布满大小数十道新旧伤口,其中有几道新伤深可见骨。

    他腹部已经翻卷起来的三道伤口,左肩膀上缺了块半拳大的肉,背部交叉纵横着被划开口子,都是为了救阿九与黑熊搏斗之后的新伤。

    然而最让阿九触目惊心的伤口,却是两道旧伤。

    胸前一道二指宽横跨整个胸腔,连带伤口四周的肌肉都已经外翻,隐隐还能看到被火灼烧过的痕迹。

    左大腿的侧面也是一道相同被灼烧过的伤口,应该是受到过巨大力量的冲击,使得整个大腿已经略微变形。

    “爹爹,您究竟隐瞒了我多少事情?这些旧伤,为何您从来不告诉我真正的来历?”经过昨天的事情,阿九知道那两道旧伤绝对并非爹以前说的被山匪抢劫砍伤这么简单。

    ……

    待到阿九仔细为男子擦拭完身子后,换上干净衣服后,天已大亮。

    之前为了治好父亲的伤,积蓄已然用尽,仅剩些散钱,现在只能一切从简了。

    阿九把院子里的黑铁箱拖回屋内后,用锄头在原来的坑洞扩充后,作为临时的墓穴。

    将锏放在父亲的怀里,随后用草席裹住遗体,亲手将黄土一捧一捧撒上,拿木板刻了字做成墓碑,重重磕了三个头。

    待到阿九安葬完父亲,已然日上三竿。

    草屋内桌边,叫醒的叉烧正一起吃着早饭,阿九望着手上的半截冰凉的番薯发呆。

    往北面去要横穿整个楚国,现在不能确定需要多久,再过俩月就入冬了,只能按照父亲说,待来年开春的时候再出发。

    如果自己单独出发,就需要准备路上的盘缠,还有找份地图和规划路线,最好的办法是搭上村里北上的商队一边干活一边赶路,这样就可以少花很多功夫,但是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摆在面前。

    脑袋中蹦出一个让阿九头疼的人脸——张耀祖。

    这个二世祖的家里掌握着村中所有商队的出入权,每个来村里收取药材的商队都在人家眼皮底下,想要混入其中做事,只怕没几天就被揪出来了。

    阿九和张耀祖其实并没有大过节,再小些时甚至还一起玩耍过。

    后来张耀祖跟着在地方当官的叔叔外出求学,仅仅数年未见,待到他回来时便对穷苦村民表现出极大的厌恶,也留在村子不愿再回去学院。

    近年因为多次辱骂阿九和他爹,阿九最后忍无可忍便动了手,两人就此结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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