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抉择-第2/3页

    “好了，聊什么？”

    两人没有彼此对视，而是都看着眼前的水泥路。

    “我想辞职。”

    “嗯？怎么了，送外卖被顾客刁难了？”

    “不，我杀人了。”

    蔡头皱着眉，把脸凑近张泽泉，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又把脑袋缩回来，看看四周，确认没有行人经过后，他才说道：“张泽泉，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其实你是一个杀手，杀手就是杀人的。”

    张泽泉摇头，把靠在椅背上的双手收回来摆在膝盖上，弯着背：

    “应该说，这一次我感觉我不是在执行任务，而是在杀人。”

    “蔡头，你懂吗，我在动手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只有站在他的灵堂里，听着那哭嚎，那悲腔，我居然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做的是什么事！”

    张泽泉的语气略显激动，很快他冷静下来，把自己这两天的经历一一道来，说完他在殡葬馆主持葬礼的经过，他闭着眼长舒了一口气。

    “那你想怎么做？从此隐退江湖吗？你赚的钱也不少了吧，应该够你花到入土了，我看你也没什么开销。”

    “不，我想找王政川坦白。”

    蔡头差点从长椅上跳起来，他全身一抽，赶紧把张泽泉搂过来，双手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大哥，你疯啦？”

    “我当然不会把你们说出来，我会保持沉默在牢狱中死去。”

    “你还想坐牢？你肯定是死刑！”

    张泽泉用右手撇开蔡头的双手，之后再次把头后仰的靠在了椅背上。

    “也许，我早该面对死亡。”

    “不是，你才二十二岁，不要说这么老气的话装逼好么。”

    “你还记得以前店长和我们说过的么？”

    “哪句？我哪知道你说哪句？”

    “他说，死亡不过是一次不辞而别。”

    “不记得。”

    “那时我多少岁？十二？还是十四？店长应该是十八岁，他总是用一种看穿了所有的表情说话，让我一直觉得，人死也就不过如此。”

    “直到昨天，我才发现好像不是这样的，死亡是一件沉重不堪的行李，亲人们拖着它继续向前，嫌它重，却又扔不下它，打开箱子，里面只装满了回忆。”

    “你突然说这么多这种话让我不太适应。”

    蔡头似乎被张泽泉感染，也沉下了嘴角，靠着椅背仰起头，和张泽泉保持一个姿势。

    “你说这些，我感受不到。毕竟海港市的任务都是你一个人担的。”

    蔡头看着天空说着。

    张泽泉把头扭过去，他突然想到，在海港市活跃的杀手只有“拾贰”一个人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不想让蔡头和萧也卷进来。

    如果自己自首，那接任务的就会变成蔡头或者萧。

    张泽泉呆住了，他痴痴地看着无云的蓝天，因为现在还不至正午，所以天色暂且舒缓，尚能直视，让他可以一直抬头看着天。

    他想着和蔡头，和萧一起经历的二十年，陷入了迷茫。

    他是孤儿，但是他也有一起长大的“家人”。

    当他离开，那蔡头和萧就要接过这份罪业，不得安宁。

    这一刻，张泽泉真正的意识到了，在“家”这样一个环境中，担当重任之人的消逝对于其他家人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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