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追人-第2/2页

    连九想了想，抽着烟说：“当时天比较黑，没看清楚，大的约莫半人高，小的不过膝盖高，但是牙很长，脑袋上长着几撮毛，就跟山里的野物似得。”

    “我看的清楚些，小的那只，身上还有个巴掌模样的花纹。”脚夫王力补充道。

    菜豆儿也说：“对，那头小的，看起更机灵点，小眼睛乌溜乌遛的，好像打什么鬼主意。”

    几名脚夫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是撒谎。

    左述更觉头疼，沉吟半晌，慢慢说：“此事涉及猪妖，衙门自然不肯管，我虽没办法找回石料，但能替你们想个法子，对付周记脚行。”

    “大人请讲。”连九忙道。

    “只消写张状子，递去衙门，告那周记脚行克扣工钱，无故辞退，带着官差上门去讲理，掌柜定会补偿，甚至还会想办法堵你们的嘴。”

    “可是......我们确实弄丢了石料。”

    “这有什么？石料能值......”脚夫工钱恐怕更低，左述立即改口道：“区区石料，与周记脚行的名声比起来，孰轻孰重？若是让别人得知，脚行的货被妖怪惦记上了，谁还愿意去找周记做生意？”

    几名脚夫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向老脚夫连九，等着他拿主意。

    连九老持稳重，思索之间，一连嘬了好几口烟，烟雾之浓烈，呛地脚夫们纷纷咳嗽。惹来了菜豆儿的不满，“叔，少抽几口烟。”

    连九却是没搭理他，眯着眼睛缓缓点头，刚做下决定，又犹豫起来，面露难色：“可是咱们不识字，写状子，怕是得......”

    “倒是忘了这茬，我替你们写，去拿张纸来......”

    左述想起来纸张贵重，脚夫可能买不起，于是自掏腰包，摸出一枚小小碎银，吩咐菜豆儿去买来纸张，又从怀中掏出一支小笔，放在嘴里舔了舔润墨。

    菜豆儿腿脚麻利，马上抱纸跑来，左述将纸摊在地面，一挥手，洋洋撒撒写下一份状文，仔细看并无疏漏，这才吹干墨迹。

    “把这纸交给......”左述想了想，想到更好的法子，“这样，你们拿着这状纸，去找刚才茶馆吃饭的王捕头，就说我写的，他定然帮你们办好。”

    纸张轻飘飘的，连九却觉得沉重，怕自己手脏，在衣袖上擦了又擦，这才接过。他小心翼翼地叠好，塞进破口袋里，连连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老脚夫摸着口袋里的纸，不免有些激动，一想到这几日来受到的委屈能得到申诉，下意识就想跪下磕头。左述连忙拦下他，“老丈请起，快去找王捕头吧，再迟一些，他没准吃完饭回家去了。”

    几名脚夫千恩万谢，连连鞠躬。

    老脚夫连九咧着牙笑，最会说话：“大人，咱们是茶叶帮的人，认识不少卖力气的，腿脚利索，消息灵通，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差遣。”

    茶叶帮是民间组织，规模却不小，最早是一个卖茶人受了委屈，拉扯帮手讨公道才聚在了一起。帮众都是干体力活的，身份卑微，苦力、脚夫、车夫、伙计、纤夫......人不在少数。

    官府不喜欢这种民间帮派，觉得他们必然会闹事，起哄惹乱子，驱散了一次又一次，最终无可奈何，人实在是太多了。

    公差们却经常和茶叶帮打交道，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但消息最灵通。

    左述笑着说：“巧了，王捕头眼下最缺的就是消息，你们去找他，听他差遣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