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捕头

    茶已经凉透了，问题问了个遍，答案收获了一大堆。高明十分配合，问什么答什么，看似老实，却精明地避开了关键，没透露半点有用的消息。

    唯一肯定的是，高翠翠是他下属，与他颇为亲近，但他一口咬定，人绝不是他杀的。可从他的反应来看，似乎对高翠翠的死并不感到意外。

    两人都知道，高明身为地头蛇，却不怕牢狱之灾，无惧公差的威胁，得想办法摸清楚高明背后是什么人。

    茶铺里，只剩下左述与王高崖，两人让小二去隔壁买来三只热菜，一壶热酒，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刚才的案子。

    左述夹起一块肉，看了两眼，塞进嘴里慢慢咀嚼，边吃边说：“好一坨滚刀肉啊，软硬不吃，这是块老肉了，你在刑部当差，常遇见这种人？”

    “没办法。”王高崖叹气，一提起官场，鹰钩鼻都矮了一寸。

    “咱们当差的，就是一条劳碌命，只能听命办事，上头下命令，下面跑断腿，平时还好，亮亮刀子，吓唬几句，多半也就招了，可稍有点见识的——像这个活阎王，这招就不好使了。”

    “这种人，你会怎么对付？”左述有心请教。

    王高崖喝了点酒，皱皱眉，感觉有些不习惯，于是端来茶水喝一口，没好气地说：

    “还能怎么办？他不是开着赌坊么？老子三天两头带人上门，说他铺子有鬼，赶跑客人，搅黄生意，让他头疼，让他不好过，过个一阵子就老实了，没准还带着礼物上门，问什么答什么。”

    “原来如此。”左述笑笑。

    “你不是夜卫么？我不信你没什么手段，这种事难道不常见。”

    “常见，但是我有更好的法子。”

    “哦？怎么说？”王高崖好奇。

    左述吃了口菜，边嚼边说：“刚才我抓人的时候，亮了身份，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夜卫来找过他，还问过不少话，他若真有问题，多半会找人商议对策，或者有人来找，只要盯住他，看他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

    王高崖笑起来，拿筷子敲了下碟子，“好一招打草惊蛇，那如果他没问题呢？或者能耐住性子呢？”

    “那只能辛苦王老哥，多蹲守一阵子了。”

    “什么意思？你要走？”王高崖挑挑眉，放下筷子，“咱俩可是说好的，一同查案，没道理你走了，留我一人。”

    “我还有事要办，可没功夫嚼这块老肉，回头给你找两个帮手来，保证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连守三宿不犯困。”

    左述站起身来，酒足饭饱，伸了个懒腰，与王高崖打了个招呼，离开了茶馆。

    才出们，就见到边上蹲着七八个汉子，瞧他走出来，汉子们立即围了上来。

    这几人肤色黝黑，身材瘦瘦，灰布衫裤打着补丁，里面是粗糙的麻衣，脚踩草制靸鞋，俱是脚夫的苦力打扮。

    左述颇感诧异，认出他们不是赌坊的人，多半不是为了闹事，便问道：“你们有何事？为何聚在此处？”

    为首一人是个老脚夫，手持一根粗长竹制烟杆，烟头上装着劣质的烟丝，有模有样地拱手，问道：“大人可是夜卫？”

    “是又如何？”

    老脚夫弯着腰，恭敬地说：“大人，我们是周记脚行的苦力，遇到点怪事，还受了委屈，想请您主持公道。”

    “受了冤屈，为何不去衙门？”

    一名年轻的脚夫站出来，义愤填膺，“衙门的官差都不是好人！官都是贪官！和那些有钱人穿一条裤子的！他们不相信我们，说我们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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