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王府



    王府后院有山道,能直抵石鼓山顶。

    看着眼前望不到头的青石台阶,邓先阳望而生畏,摇摇手,说自己老了,腿脚不行了,让他自己上去。

    左述踩上台阶,走了十几步就离开台阶,来到道路旁的偏僻树丛堆里,拨开拦路的草木,勉强从角落里,分辨出一条山间小径。

    “果然还在。”

    这是一条极为隐蔽的小经,能直抵山顶。多年下来,小径鲜有人行,铺满了枯黄的落叶,长满了半人多高的杂草。

    他得仔细分辨,才能继续往前走。

    一步步踏上小经,避让着锋利的茅草,他依稀记得小时候这条道没那么窄小,现在长大了,连王府都觉得小。

    他还记得,少年时与伙伴比试上山速度,他避开同伴,偷偷来这里直抄小径,每次总是前几个,同伴们也从未发现。

    山路十八弯,一步一歇。他是气长一丈的武夫,内息称不上绵长,步伐却是轻盈,根本不用休息。

    越过了山林,前头是狭窄的岩壁,道路狭窄,仅容一人通过,稍有不慎,就有坠崖的可能。汝恭王扬言能在此固守,并非虚言。

    左述轻松地走上去,自从入了王府后,就像校场的那些少年一样,反复操练,每天上下山锻炼体力,他偷懒耍滑找到小径,已走过无数回。

    哪怕是无月的夜晚,漆黑一片,也绝不会踏空半步。

    可以说,他了解这座山的一草一木,知道哪棵树下可以偷懒,哪处沟壑下藏着泉水,哪个位置有兽穴,甚至连守卫的盲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山顶的地势十分平坦,西面有水谭,潭水不断渗下低处,流过岩壁,汇成细小的山涧。绕过水谭,山顶树木林立,隐约能见到前头出现花园。

    花园前跪了一人。

    那是个身姿挺拔的青年,身着戎装,虽然跪着,脊背却挺得笔直,双眼平视前方。

    左述绕上前,才发现是故人,与他一样,同为王府小厮。他笑盈盈的,丝毫不感觉到意外,“陈鹰?你又跟老头犟上了?”

    陈鹰面容俊朗,虎背蜂腰,英武不凡,眉心有颗红痣,更增三分神武,是王爷帐下大将的遗腹子,自小就被王府收养。

    离开王府后,陈鹰为父恩荫,成了军中武翼郎,常年随军在外,可以说是王府小厮中官职最高的一位。

    听到奚落声,陈鹰扭过脸,瞪着眼珠子看他,眼中怒气高涨,却是一言不发。

    “还是这个倔脾气。”左述摇摇头,继续前进。

    前头出现一座平平无奇的茅草农屋,院子外周围竖着一圈篱笆,爬山藤来回缠绕,将农屋包裹,满目清凉。两个老人正在石墩子上下棋,边上站着伺候的亲随。

    “见过王爷。”左述单膝下跪。

    一位老人扭过脸,露出一张苍老而又严肃的面孔,正是此地的主人汝恭王。

    见到左述,汝恭王脸上的皱纹又多几条,心思也不在棋盘上了,盯着他问道:“起来说话,你什么时候出的狱?”

    “昨天。”

    “你昨天出来的,为何今天才来见我?”汝恭王语气平淡,却不怒自威。

    “光顾着睡觉了,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还好晚上做了个梦,梦见王爷嗷嗷地叫唤我。”

    “谁嗷嗷叫唤?”

    “我!我!”左述恬着脸,连忙说:“梦嘛,当不得真,那会儿王爷头戴紫金冠,身着黄金甲,蹬步云靴,脚踩祥云,光是手中大刀,就有十丈长!身后还跟着密密麻麻的天兵天将,冲我大喊一声,我是硬生生被吓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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