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木剑-第3/3页

    汝恭王起初并未在意，直到听到第三句童谣。

    “......年初一，学木匠，年初二，削大梁，削了大梁做木匠，梁儿断，墙儿破，燕子无家急急落。”

    汝恭王豁然惊醒，苍老的眉毛徒然拧起，黄浊的眼珠睁开，竟如鹰般锐利。

    他曾随先帝征战，最大的功劳，就是平定梁国，这是他的丰功伟绩，他偶尔也会提及，诉说起以往的故事，也允许旁人提及，说几句夸赞的话，但决不允许有人将此编进童谣里。

    “到底是谁！”

    他抬高声音，冲苍穹，隔着星河发问。

    王爷已卸甲多年，但余威犹在，一旦发起怒来，威势惊人，震地屋中烛火摇曳，地面都在颤抖。侍者被掀倒在地，不知发生了何事，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星河对岸没给出回应，汝恭王也没想得到答案。他已经很老了，头发花白，腿脚不利索，脑筋也转不动了，但他还年轻，还能挥剑，不惧任何向他递刀子的人。

    他一点点站起来，佝偻的身躯已不再年轻时那般伟岸。但他知道，必须得用实际行动告诉不怀好意者，哪怕是柄虫蛀的木剑，在他手中，亦能杀人。

    “来人，去把孩子们叫来。”

    为落难者所托，汝恭王收养了不少孤儿，这些年里，孤儿们逐渐长大，因地位卑贱，自称“王府小厮”。

    汝恭王用带兵的法子操练他们，机灵点的，就请教书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有根骨的，就找炼气士传授技艺，可谓是悉心栽培。

    数年下来，这些王府小厮年龄不同，身份各异，遇境大有不同，有的成了官员，有的是市井无赖，有的在军中做事，但有一点是一样的——都对王府忠心耿耿。

    王爷有命，小厮们不敢不从，陆续从燕京的街头巷尾赶过来，不过一夜的时间，人几乎齐聚。

    多年未聚，小厮们彼此打招呼，有的面容严肃，有的嬉皮笑脸，看到汝恭王走出来，都乖乖地闭上嘴，单膝下跪。

    汝恭王来回走了一圈，对这个点点头，对那个捏捏肩膀，亲切地问候近况。

    无论对方身份如何，在他眼里，都是小时候的模样，每见一人，他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些都是他的孩子，亲眼看着长大，亲眼看着成才。

    “人都到了吗？”

    “王爷，有一个去了外地当差，两个随军在外，还有一个在牢里。”

    回话的是边成业，年龄不是最大，却最懂事，少年便已老成，是王府小厮中的头目。

    “哦？坐牢的是谁？”他必须问一句。

    “是小四。”

    听到回答，汝恭王沉下脸，那是他寄予厚望的孩子之一，没想到却让他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