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色3

    尉迟琦是何等聪明之人，什么场合没见过？他只一看寄篱、雪笠二人神情，便知二人皆有意；再看夏梁，也是一副欲擒故纵的把戏。于是继续劝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你我缘分一场，难得再聚，再玩儿一会儿也不妨嘛！”

    “既然尉迟兄这样盛情款留，在下，在下倒也却之不恭了，”夏梁这才表示同意。

    “夏弟果然爽快！”尉迟琦一边说，一边跟随从交代了两声。其中一个随从就先下了楼，去怡红院安排。

    他们接着也一起下楼。尉迟琦出来也不算账，只吩咐一声：“是我的。”那店主人忙拱手道：“尉迟爷请便，小店知道。”

    出了门，尉迟琦剩下两个随从早把车驾到门前，夏梁三人也牵了马，于是一起往怡红院走去。

    此时已过半夜，路上行人已经稀少，店铺也在陆续关门。一阵寒风吹过，夏梁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他抬头看那空中弯月，在静谧的冬夜里，显得更加明亮。正可谓：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他竟突然想起了遥远的过往，想起了那个世界里的小娉，鼻子不禁一阵酸楚。

    到了门口，扬花早已在门口等待。怡红院不愧为京城第一娱乐场所，这个时候依然灯火通明。

    怡红院跟别的地方不同的是，这里的墙壁盖得厚实，门窗也用料实在，加上窗帘、帷帐都用上好的布料，所以隔音效果特别地好。夜深的时候，关上窗户。里面虽然热闹，但弦歌之音却传不出来。

    因为有尉迟琦领着，扬花只看了夏梁一眼，便热情地引了进去，似乎是忘了夏梁上次过来时的情景。

    夏梁早已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她看到他的那个惊讶，知道她也记得他。只是为避免尴尬，彼此心照不宣，不提上回的事情。

    尉迟琦领着夏梁一行三人，四个人上楼进了房间，坐定。因为此时大家都已酒足饭饱，遂点了上好的茶水，并几碟小菜。

    屋里早有一婀娜多姿的女子坐在角落，犹抱琵琶半遮面。

    扬花另外安排了四名绝色女子，一人身边一位，招待喝茶，并说些打情骂俏的话。

    夏梁对此无动于衷，寄篱、雪笠二人此时却已被迷得七荤八素地，骨头都酥了。这两个不争气的家伙！

    尉迟琦点一首曲子，怀抱琵琶的女子便转轴拨弦，款展歌喉。

    夏梁这时才细看那女子。她面容姣好，丝毫不求媚于客人，有一点如名门闺秀一般的孤傲；着一身素衣，素衣蔽体，甚是齐整，完全不似他们身边这些女子那般浮浪。

    想不到怡红院竟有这般女子！夏梁暗自叹奇。再细听那歌与曲。歌喉清丽委婉，琵琶声如行云流水，遂沉醉于其中而不自觉。

    一曲听罢，夏梁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夏梁连声赞叹。

    “呵呵，想不到夏兄弟这般雅兴，不如让朝云小姐陪夏兄一晚，也算是英雄美人，各得其所。只是我们这朝云小姐之前可是从来没让人碰过，就连卖艺也不轻易卖与人呢！”尉迟琦在旁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夏梁不自觉地看朝云一眼。朝云顿时红了脸，低下了头，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夏梁分明从这口气中读出了：似她这般气韵，要不是命运所迫，怎么会抛头露面于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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