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云孟嗅挥金如土

    云孟嗅和子聪是急匆匆地跑到热闹的集市上的。他们一刻也等不及了。

    来来往往的路人和形形色色的店铺在他们的视线中快速倒退。他们疾驰的身子带起一阵风，把路人的头发吹起上扬，把路上的尘土和烂菜叶吹向两边。盒子里的香膏的香味发散出来，回荡在他们身后的空气中。

    集市上的人也都好奇地望着他们。有一些献过祭的人认识云孟嗅，一看到他就怕得赶紧后退，以为他的父亲死后，便肆无忌惮地出来打家劫舍了。有一些不认识云孟嗅，却从他身上的素麻衣看出这两人都是祭司。他们心想祭司什么时候行为举止这么狂野了，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巴，直呆了好久。

    他们跑到一家十分有名气的名气的烤乳猪店时，累得气喘吁吁，汗流不止。然而闻着一股烤猪肉的香气，他们的眼睛露出一道兴奋的光。

    因为祭司的身份，云孟嗅二十多年来，只能吃献祭的牛羊肉和素面烤成的饼。他实在是厌烦，感觉鼻孔都快要冒出蛆虫了。而今没有父亲的管教，他终于可以吃梦寐以求的猪肉和鸡鸭鱼肉，品尝地里出产的葱姜蒜调和的丰富滋味。

    这家客店老板是个敬虔人，每年都要到神殿进贡的。突然看见眼前站着新任的大祭司，不禁大吃了一惊，说不出话。许久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嗯……神人……你是来？”

    “给咱烤个烤乳猪，快去！算了，现烤太慢了，你让伙计把那一桌的烤乳猪给我端过来！”

    那老板语塞的缘故，是他在背地里为了利润而偷换食材，卫生也做得十分糟糕，干的都是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他以为每年定期向神献祭，就能减轻他的罪恶，使他的恶行不至于遭到太凄惨的报应。可是现在当着祭司的面，看着祭司那身洁白简约的束着垂穗子腰带的素麻衣，他就感觉像是站在了神明的审判台前一样。他的良心变得更加敏锐了，使他全人都感到深深的不安。

    老板急忙说道：“神人……神人！请不要定罪我！可是我的同行竞争太激烈了！请宽恕我！我保证，再也不干了，现在就关店。立刻马上！”

    云孟嗅听得如坠云雾，迷惑不解说道：“你说的什么胡话，快去拿烤肉！”

    老板连忙摆摆手，将店里的顾客都赶了出去。熄灭了炉火，倒掉桌上的酒菜。同时挂出打烊的牌子。

    云孟嗅眼睁睁看着上好的烤乳猪被倒进馊水桶里，心疼地吱了一口气，感到很不好受。他觉得老板故意不做他的生意，实在针对他。

    “你还做什么生意？愿神咒诅你，让你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他闷闷不乐带着子聪走出店门。

    不过这种不愉快很快就一扫而光了。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刺激着他的眼睛，让他无比振奋。毕竟这可是天堂，在天堂上永远不会有失望的。

    值得一提的有趣小插曲是，因为不知道世界上买卖东西的规矩，他差点直接拿着香膏去换一个炸肉饼。幸好有热心人的帮助。他才知道原来可以先到当铺用香膏换钱币，也就是市场上买东西通用的一种货币。换了一大袋钱币后，他和子聪一鼓作气，凭着那股新鲜的兴奋劲儿把每个店铺都逛了一遍。闻到好吃的就买来吃，看到好玩的就买来玩，看到漂亮的就买来戴。又在都城最富丽堂皇的客栈开了三天的房。钱币如流水一般哗啦啦花出去时，他感到痛快不已。

    三天过去了，二人都意兴阑珊。他们坐在一家菜馆里，回味这三天来大手大脚花钱的时光，心中无比快慰。

    “子聪啊，你说钱是世界上多么美妙的东西啊。能换来各种美好的东西，让人感到愉快。美味的东西让嘴巴感到愉快，漂亮的东西让眼睛感到愉快，柔软的床铺让肌肤感到愉快。神造了我们的身体和五官，不就是为了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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