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游若第一次出海

    人类的眼中闪着一种贪婪的残忍的凶光，让他们看起来就像夜叉一样凶猛。他们上半身穿着无袖的背心，露出赤裸的被太阳晒成铜色的胳膊。下半身穿着宽短裤，腰间扎着一根丑陋的粗带子。

    他们真实的样子比书上所画的还要恐怖千万倍。真正看到他们的面孔以后，绝对会忍不住连做几天的噩梦。

    “宝珍，宝珍！你快回去，给我哥哥和姐姐报信！”游若尽管心中万分恐惧，却还是努力使自己镇定地思考，说道。

    宝珍止住了啼哭。她终于有事可做了，这样总比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帮不了要好。她感到没那么绝望了，答应了一声“嗯”，立刻转身游走了。

    船舰高台处，有唯一一个穿着华美衣服的人，他叫黄宫。此刻，正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杆烟，一边抽着香叶子烟草，一边摸着自己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他对这次捕捞的成果很是满意。下令道：“把他们捞上来吧。”

    立刻，鱼线收紧了。几百个船员齐心协力地收线，将人鱼往水面上拉。

    游若感到腮部的疼痛又加剧了十倍。

    拉出水面后，人类便利用一个绑在长杆上的捞网，将他们全捞上甲板。

    游若第一次离开水面，第一次让皮肤接触到海上面的空气。她觉得空气轻轻的，一股气流拂在她的肌肤上，她不知道那个气流叫做“风”，她只感觉很凉。空气中传播的声音也是轻轻的，听着很空灵。

    可是，脱离了水面，她感到尾巴十分沉重。左右摇摆，却并不能移动丝毫。

    几十条人鱼都被捞上了甲板，早已精疲力竭。然而他们因为恐惧，还是不断的挣扎着，嘶叫着，眼睛里面透露出了绝望的神色。他们谁能没有料到，刚刚还作为捕食者正在捕捞鱼群，转眼之间自己却成了被捕捞的猎物。

    甲板上一片嘈杂混乱，绝望的嘶叫。这个声音仿佛是来自阴间，令人听了汗毛直竖。数不清的珍珠从人鱼的眼睛里落下来，落到甲板上，混在血水中，染成了污浊的红色珍珠。

    一旁贪婪的船兵看着这一幕，却无比兴奋。

    船兵不紧不慢拿着绳子，一个一个将人鱼的手反捆在背后。

    人鱼瘫在甲板上，尾巴还在无助地左摆右摆，显得那样无力。仿佛在秋风之中摇摆的枯叶。

    游若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些贪婪的人类把人鱼的眼泪收集起来，用一个宝箱装起来。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人类会那么喜欢人鱼的眼泪，那不就是普通的珍珠吗？为什么人类会对人鱼眼中流出的东西那么狂热？

    蓝色的天空无比辽阔，如同一个巨大的锅盖扣在海面上。此时的海风很轻，海面上泛起一阵轻微的涟漪。一些海鸟在低空之中慢慢盘旋着，伺机捕食水中的鱼儿。远处，海水是平静的，和天空连接在一起。看久了就分不清楚海和天的界限。

    游若腮部的血止住了，血块凝结成暗红色的结块。她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感到很累了，恐惧会让体力消耗得更快。

    太阳慢慢地往天空的一个方向下沉过去。海鸟变得稀疏了。天空和夕阳下的海水都被染成了血色，正跟甲板上的血色遥相呼应。

    游若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脑子越来越模糊。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等他再睁开双眼，只见她已经被关在船舱里的一个大水缸里。两只手被反绑在背后，锁在铁链上。

    她的周围还有差不多五十个这样的水缸，每一个水缸里面都锁着一只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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