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潜入进去 09
孙造书只觉自己双臂几个关节处一松,痛楚缓解了许多,知道上面的人中了自己的诡计了,遂撒谎道:“我是这里联合大学的教师。”。
曹阿大大吃一惊,但马上便信了一大半,因为孙造书穿的是西装,又是为名而盗,这也只有做学问的人才有的行径,与自己先头的判断几相符合。他先判断孙造书就是个文化人,两下里一合,皆可对上号。
他手上略使了点劲将孙造书的双手复又轻轻一扳,喝问道:“联合大学的?你叫什么名字?”。
孙造书脑袋里连打了几个转,出来得最快的只有“郑泗江”三字,可又犹豫该不该冒老友的名号给人听。须知这是要假托的一个骂名,大凡做贼的被抓到询及姓名时,多半将自己最讨厌的某人姓名报出来,从未有报过自己好友的。但是在联合大学里孙造书认识的人不多,数来数去只区区几个,除郑泗江是见过面的,余者皆只闻名,就赵忠尧也只是隔了扇门而不曾会面,冒那些人的名字一则怕日后事情败露遭到文化界声讨;二则对这些人的底细不清楚,万一遇到的这个强贼恰好知道他们的情况,问起来自己岂不吃亏么?
想来想去只有郑泗江的名头好冒,他只是个教员,在文化界名气不响亮,外界所知甚少,自己与之交往多年,其人的底细也差不多是一清二楚的。
咬了咬牙答道:“我......我叫郑泗江。”。
只听扭住自己的那个人“啊哈”的一声惊叫,道:“郑泗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么?”。
郑泗江上次受邀来苏府见面,后来又为苏同翁与联合大学合办炼铁厂的事往返过好几次,早让潜伏在苏宅门外的日人特务盯上了。曹阿大在司马介手底下是个说得起话的小负责人,盯郑泗江梢的特务自要向他汇报情况,因此他也自诩对这个联合大学的教员“有几分熟识”了。
孙造书心中却咯噔一下,暗道:“他认得老郑么?看来老郑也不是全无名气的,揭穿了也好,免得让他空担骂名。”。
又是惊又是喜,喜的自是郑泗江不用顶个“窃贼”的称号了。
不料上面的那个强贼却喜滋滋的道:“早听过你的大名,想不到今夜落在老子手里罢?你说说看,你是来盗什么名了?”。
孙造书一愣,又暗道:“还是把我当成老郑了,听这家伙口气十分欣喜,好像抓着一件宝贝,难道这人早想对付他了么?”,想到这里一股热血涌上头顶,自揣方才拉老友的名号出来挡箭,如今是自己报恩的时候了。
张口答道:“还有什么名?不外是文化人的名,所以我要先问你做什么的。大家偷的东西不一样,脑袋里装的理念便不同,许是面前放上一大卷钞票我连看也不看一眼任凭你去拿;又许是有我们文化人想要的东西你老大也看不上眼,我说了也白搭。这就是河水不犯井水,大家都做贼,都怕叫人认出去丢脸,你我在梁上遇见了,彼此心照不宣点一点头擦肩而过就是。”。
曹阿大嘿的冷笑道:“若是个别的,老爷就与他点一点头,说不定运气好时还邀请他一起分赃,你先生就不同了,我盯你许多日子,你与苏同翁这边来往频繁,内里有什么勾当?快说。”。
孙造书听曹阿大嘴里突的蹦出个“频繁”,不禁又是一愣,暗道:“这人可不是个普通的小偷,普通的小偷哪里懂得‘频繁’这样的字眼?”。
原来国人常常说的多是“来往密切”,“过从甚紧”;“频繁”二字少有人说,孙造书交往的人里面只有相当学识的才会说这个字眼,如今曹阿大嘴里也出来个“频繁”,孙造书顿感此人来头不小。郑泗江与苏同翁过从甚紧也就近几日的事,他进进出出身上都一袭打着大补丁的长袍,有谁会特意去盯他呢?除非是......
孙造书脑中忽的打了个闪,想起苏同翁一直担心的事来。
上面的这个所谓“强贼”未必是来偷东西的,他不能像昨天晚上的那个窥探者一般是可以让苏同翁起疑心的么?让苏同翁能起疑心的只有日本特务,别是让人家又趁夜摸进来了。
孙造书心头咚咚的跳了一阵,忽的轻声惨笑道:“想不到竟让你们盯了这久我都不知道,我猜你是为着一个叫孙造书的人来的罢?我偷的正是他的名气,只可惜让你抓住了,你要打算怎么做我一概不从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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