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仙人掌花的六便士-第2/2页

    我扣了半天才拆开姨妈的按键手机，抖了抖有很多沙土镶嵌在各个缝隙，她有点局促地扣着手，眼里满是抱歉，似乎是觉得这些沙土脏了我的手，又或者是别的。我看着这个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可现在却饱经风霜的中年妇女，真的很心疼。

    姨妈家房顶有株仙人掌，开着一朵泛黄的小花，我是个闲不住的，姨妈与母亲唠家常时，我就到处乱逛，像个猴子一样上房，从楼上下来我告诉母亲仙人掌会开花，姨妈笑得合不拢嘴，转身准备挖给我让我带回来种，母亲极力阻拦说我要上大学去了没有时间种，不如让它就在这里好好开花。

    仙人掌有一半是枯萎的，花是由另一半开出的，我第一次见这样特别的家伙，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姨妈见到她的儿子，我知道仙人掌会开花，但从来我见到的仙人掌花只在课本插图里，我也知道仙人掌花可以有很多颜色，确是第一次在生活里见到她的花。

    城里的人总在追求高品质生活，想着旅居海外，还有些没几个钱身上却满是铜臭味。如果他们见到他们，一定会有瞧不起乡下人的，但也会觉得为什么会有人只是努力活着就很辛苦。

    快到吃饭时候我们准备走，姨妈极力阻拦，姨丈手起刀落宰了一只极大的公鸡，我看着鸡笼里剩下的小母鸡，知道这是唯一的一只，我跟母亲说我能不能不吃留着他们吃，母亲摇摇头说得吃，心意是不能辜负的。

    走的时候姨妈很舍不得我，不仅因为我很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地教她叫手机里的小爱同学，她拉着我的手说哥哥办酒结婚时她再来找我，我说着玩笑话让她和我回家住几天，我是期待着下一次相见的，也知道下一次的下一次，就难得了。

    满地都是洒下的月光，她却知道六便士也是生活。月光人人都能见到，仙人掌花的六便士却也在自己体味，希望蔷薇也好玫瑰也罢，甚至是不知名的野草野花，都能体味到六便士的烟火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