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仙人掌花的六便士
因为过些日子就是哥哥的婚宴,再三熟虑后决定在老家办下这台酒,离日子还有一周,我们就提前回了老家。一是为婚宴做准备,二是走些亲戚,毕竟父母带着我们在外闯荡,的确是少回家乡,同老家的亲戚邻居们关系自然没有日日在家那么亲密,可人际却是定要往来的,毕竟祖祖辈辈交好,不应该在我们这一代让关系淡薄了。
母亲今年看起来与离老家更远些也更偏僻些的一个乡镇上的女人关系很是亲密,为什么说今年呢,因为我前些年都没有与这个好像很喜欢我的姨妈打过交道,说看起来是因为她二人像从太阳升起来那天就认识了一样,我是第一次到这个姨妈家做客,面对她的喜欢我有些惊讶和措不及,甚至有些害羞。
在坐长途这件事上我不是个有本事的人,所以家里人总说我没出息,但是不知为何,这次去这个姨妈家拜访,山路崎岖蜿蜒,路途也并不相近,我却没有晕车。
始时我以为只是远些绕些,真的没有想到父亲的车上了一条又一条的高速后,向着许多座人家稀少的山上驶去,有些“翻山越岭”的体会,而这姨妈家就住在没什么人烟的山里。
路越来越窄,父亲怕再开下去便没有地方掉头,便让我们在田坎边下车。
下车的时候我看到山上有一头老黄牛,从前是小朋友的时候看到个斗牛节目,斗牛士拿着块红布在公牛面前晃悠直至激怒它,人们便开始观赏这样的“一出好戏”,但我不喜欢,甚至觉得有些讨厌,本可以相安无事,为什么斗牛士要像小丑一样跳梁去激怒牛呢,所以红色和公牛我是极其不愿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更或许是我生来便有些粗俗,不懂得这样艺术的美感。
但今天出门穿了条小红裙子,本是为了说来拜访人家看着喜气些,我跟母亲说我穿的红衣服那牛会不会跳下来撞我,母亲乐呵呵地说没出息,这牛可瞧不上我,我们彼此只希望相安无事。
我们在田坎边下车,走到姨妈家还有一段路,一路上路不平整,地上有很多爬虫和牛粪,我走了十来分钟,从一片田坎走到了另一片田坎,虽然空气很好,景色也怡人,也没有什么我很讨厌很害怕的东西,但绕来绕去总归让我有些不耐,遥远的定义被再次更新。
“姐!”
我还在呆呆愣愣地往前走,想着这不知道尽头的路尽头在哪里,母亲就拉住我向着玉米地里挥手,回应她的是姨妈的儿子--一个三十五岁仍没有结婚的男人。
“四姨妈你来了。”
这个我从没有见过的哥哥从田埂里慢慢走上来,很憨厚,我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充满友好,眼睛是汪汪的,我忍不住打量起她,腿上被植物刺长起的疱疹中混杂着泥土,一路绵延至小腿中间。拖鞋耷拉着,裤子似乎有些小,也紧绷着,手里的镰刀上沾了些青草屑和泥土的富裕芬芳。
我们在田坎上等了一会儿,姨妈很快喂完了牛上来,看见我就喜欢的不得了,粗糙的手掌一直牵着我摩挲着我的手,眼里满是欢喜,她的眼睛像秋天的湖,我看不到底。可我看到只比母亲大不了几岁的她的脸上一道道岁月的风霜,我真的很想摸摸她。
母亲说我看到的勤快的哥哥是姨妈的儿子,但姨妈现在的丈夫却不是这个哥哥的亲生爸爸,哥哥的爸爸走得很早,姨妈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一个人带着哥哥。
我们到家没一会儿,姨丈就乐呵呵地回来了,父亲与姨丈是旧识,听说我们来了,吃着酒说什么也要回来,我见着这位亦然从未见过的姨丈,总有种奇怪的陌生,他和我这个没见过的侄女儿也只是保持客气的疏离。
母亲偷偷给姨妈买了一个智能手机,让我教姨妈用。她说姨妈日子苦,年轻的时候每次上街赶场,她这个姐姐都要弄点东西给她带回家,有时候是几块红糖,有时又是几双自己纳的鞋垫。那时候日子过得很辛苦,姨妈的感情她一直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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