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彦青看着她消失在桂花树丛中，他总是在目送着绣文，总是直到确认她消失于眼前才会离开，最后离开的那个人总是最伤心的。

    过了几日彦青去绣庄取绣文的裙子，原来很快绣娘的衣服就做好了，见到彦青进门就递给了他。

    “姨娘你真是手巧！这么快而且见上一面就可以做出来了？怪不得母亲每年都来做新衣。”彦青一边说着一边正要打开看，绣娘一把接过新衣笑着道：“女儿家的新衣定是女儿家亲手打开，哪有你打开的道理？”

    彦青听到后害羞地低下了头，自言自语说：“我还想看一看她是如何长大的，那长发是怎样一天一天变长的，每一年有什么新的变化，想知道她所有的过去，她还有哪些我不知道的惊喜，她那秀发是如何盘起来的，那罗裙上的花儿是怎样一针一线的缝制上去的，何时滴下的第一颗泪，几时吃下的第一颗糖，那眉旁的小伤疤受伤的那天是怎样的情形？”

    绣娘听完彦青的话感动得泪湿眼眶说：“青儿长大了，有了心上人，绣文姑娘你要好生善待，她可好？”

    彦青抬头回绣娘：“她很好”

    “安好就好，你很好！非常好！绣文以后跟着你是安心的，放心的。”绣娘看着远方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走吧，回安阳之前不要忘记过来取你母亲今年的新衣裳，代我向她问好”绣娘转身迈进了里屋的佛堂消失在香飘四溢中。

    虽是暮春时节桃花也随着风吹纷纷而落，文文穿起了新罗裙还是将整个春天和故乡绽放的梨花穿在了身上，彦青看着穿新裙的文文，那满身的梨花儿在裙摆盛开也开在他的心上。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在桂花儿树下转完一圈又一圈的绣文，眼里充满宠爱，他想把此刻记在心里然后永生难忘。

    夏至已至，今年的盛夏绣文早已适应了南地与南食。也听惯了雨打芭蕉惊落梧桐，彦青也为绣文学会了各种饮子调茶，还会找来各式香料并刻成香印方便记时，新的香料送到文文面前时，文文总是迫不及待的一一点燃，彦青笑着说：“可以先点一个小的，觉得好用再做成大的，需要一一试过吗？”

    “不行的你有所不知，桂花树很是招惹蚊虫，我在桂花树下总是被那种，你们，不，我们，不，反正是非常大的虫子咬到”文文一边小声说，一边手里挼着细碎的落花儿。

    “就你借口多想多点香多试点不同的味道总得找足理由，好吧由着你就是了”彦青笑着回。

    “我会给你备好充足的香料，等你回建业的船上用，若感不适就点一些可以解舟船疲劳，你很喜欢桂花，等今年桂花开了我就做一些桂花儿的打成香印寄给你。”说到这里彦青说不下去了，故作镇定缓缓地说，“我暂时还会看守祖屋，也可以再备一些菊花儿一并寄与你去。”

    “建业也有菊花可买，也有香料店”绣文转过头去故意不看彦青小声说。

    “你喝得惯吗？你会喜欢喝建业的菊花茶吗？就算有那么多的选择，你喝得过来吗？你把它当水喝吗？然后，你想这样吗？”彦青急了并提高嗓音问。

    第一次看到彦青这么着急，绣文站了起来对他说“不会，喝不惯别的菊花和饮子水，也闻不得别的香料了，怎么办？”绣文忽然语塞说不下去了。

    “在建业我会一直喝到你寄的菊花和你采的桂花吗？也会有新的香料对不对？”文文低声问。

    “会的”彦青轻轻地摸了摸绣文的头回答。

    “今年我还想与你去踏雪寻梅，就在那梅林深处云天尽头将一树的梅花用化成的雪水做成梅花饮，梅花饮与心上人一起共饮可好？”彦青深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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