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缘起（下）

    “齐眷！鸟窝碍着你什么啦，你再不下来，我可向你爹爹告状了”比齐眷大岁余的小姑娘此刻双手叉着腰，脸蛋气鼓鼓的。肤色黝黑，让本就营养不良的瘦弱身子更显羸弱。

    “没事的，芹儿姐姐，等会我拿了鸟蛋，给你烤了吃！可好吃啦，比鸡蛋都好吃的”齐眷俨然忘记了昨日楚先生的话，此刻躬身伏背在树干上，少儿郎手还太短够不着鸟窝，垫着脚奋力向上一抓，终于是够到。孩子随后敏捷的跳了下来。

    “我才不吃，昨日楚先生走后布置的功课我还没有熟透，喊你一起去读书的，楚先生有没有跟你说是要去哪？”陈芹儿很喜欢这位老师，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慢慢的很温柔，印象里爹爹的模样已经记不清楚。所以娘俩在说一些体己话时，孩子知道母亲喜欢楚先生，她很支持，也很开心。

    “不知道哩，楚先生说最快也要月余才回来呢，功课晚一点再做，没关系的，走吧！我们一起去山里挖一些春笋，拾些柴火，爷爷说春雨后的笋子很嫩，相信我！很好吃的”还挂着鼻涕泡的齐眷，拉起陈芹儿的手向山林中跑去。

    少年不知愁滋味，两个孩子没有注意到，身后一名头戴草帽，不起眼的汉子远远地跟了上去。

    ……

    城北酒肆内房里，齐炳超此刻正与一位麻布灰衣的老者对弈棋局。老者精神矍铄，面皮光洁，丝毫没有寻常古稀老人那般形色枯槁，两条银白长眉耷拉着，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超君，近来可好？”老人定下一子，随口问道。

    “有劳仙师挂念，甚好，幸得仙师授延年之法，修习之后，竟愈觉身体发肤丰体轻泰，犹如老树抽新枝，实感天地之精妙。”齐炳超现在哪里还有昨日与楚颐卿相别时行将就木的样子。声如洪钟，眼神熠熠。

    “只是没想到同习仙师之法，那楚颐卿却能重返年轻旧貌，真神人也。只是超十年来，修行吞吐天地之精，五行之气，弗有懈怠，但是再无寸进之功，实在有愧仙师馈赠。”

    “无妨，你资质有限，得我教之法亦晚，心思又全在世俗，难免进程缓慢，然我辈修行溢气在乎于自身天地，经年累积，莫尝懈怠，未尝不能突破自身达到天人合一的境地，届时也会如那楚颐卿一般，返老还童，窥得天机，举手投足之间皆有大造化。”

    “你和楚颐卿不同，我赋予其玉佩上的功法乃是我教司命祭酒的剑气之法，不用与之比较。只要按照约定行事，我教必会有之赏赐。不愧是司命祭酒看中的人，破得气府还能成就剑丸，得结丹之境，妙哉，妙哉。”麻衣老人面露微喜，抬手饮下杯中酒后，又轻笑出声。

    “眼下紧依仙师之计，那楚颐卿知我等已无复国之心，必定再心无所托，前往HD复仇。这些年已命我儿四下联络六国遗老，枕戈待旦，秘密训练兵丁。届时只要仙师令下，便能起事。复我大齐河山。”

    齐炳超言辞恳切，自亡国以来，已蛰伏十年之久，暗中积蓄。

    ……

    昔年公子宁所说的话并无错，只不过不是他差遣人去鹿台山，而是他乘坐车辇，带领心腹亲自前去。他老了，他已在齐国位极人臣，清退政敌，权势已达极点，早已不在眷恋，经年打听名山大川之中的神仙异士，只求长生之法。

    到达鹿台山公子宁所说的地方之后，先是在山下看见很多银铁，找寻良久，山中野兽多有牦牛，羚羊，以及白色的箭猪。车马行到山中，在一处断崖前停滞不前，当时狂风骤起，人仰马翻，竟然是一只人面雄鸡之身的怪异之兽，身高八尺，威猛异常，从崖对面急掠飞来，双爪似戟，两名随从，无力抵抗就被撕裂，血雨四溅。宰相齐炳超脸色煞白，但多年身居高位，又是军旅出身的他，不惊反喜。对群山四拜，作揖朗声问道“大齐宰相，凡夫齐炳超，恳求仙人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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