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偏爱-第2/3页

    “艾莉耶。”叶歌高兴得几乎要哭出来，强忍住想抱紧她的冲动，只是轻声问道：“醒了吗？还记得我吗？”

    “嗯，是叶歌啊。”她困倦地看了叶歌一眼，又想闭上眼睛睡过去，软软地靠在叶歌肩膀上，用像是撒娇一般的声音问道：“为什么要喊醒我呢。”

    那是她最自然的声音，任何人都不能轻易模仿这种感觉，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她欺骗，对她神魂颠倒。往常他总是在提防着这个声音，生怕自己着了道，但唯独此刻却是感到如此的安心，除了抱紧她什么都不想做。

    “……我不知道。”他轻轻抱住艾莉耶，用哭出来一样的声音道：“对不起。”

    “你在哭吗？”她微微抬起头，却没有看到这个男人脸上有一滴眼泪，仿佛他早已忘却哭泣的方式——明明他的表情是如此悲哀。于是，艾莉耶理解了，大抵男人都是这样的动物吧，宁愿死去也不能流下一滴眼泪，不能流露出一点软弱。不然，他又怎么肯抱住自己呢。

    “没有。”叶歌立刻否认道。

    “嗯。”她像是在安抚着叶歌，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让你担心了。”

    “我们逃吧。”叶歌没有去看艾莉耶的表情，只是低头说道。

    “要逃去哪里？”艾莉耶微微歪头。

    “逃出卡杜拉。离开这里。回去神殿吧。”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却了继续战斗的勇气。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再拿起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离开她。一想到自己或许会再一次看到她死在自己面前，叶歌便感觉到血液再一次凝结，不能呼吸，也不能思考，仿佛要再次体会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

    没有什么是比在赋予希望后，再夺走这份希望更令人绝望的了。如果再来一次，他真的还能从这里再开始一次吗？明明知道自己会死，却还是能带上她一起吗？即便魔偶不能感受到疼痛，可谁又能保证魔偶那脆弱的灵魂不会因此而消散呢？

    “是么……”艾莉耶终于理解了这句话，挣扎着坐起来，令自己靠在墙边。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耗尽了她几乎所有的力气，令她只能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叶歌，将手覆在他的手上，轻声问道：“你在害怕吗？”

    叶歌张了张嘴，却不能像刚才那样说出否定的话来。他意识到，原来死亡对自己而言是如此沉重的一个词，轻易不能说出口。他无法对艾莉耶说出，请陪我一起去死吧。就连他自己都在畏惧着死亡，他又该如何让别人陪他一同赴死呢？

    “是因为我吗？”艾莉耶却笑起来，稍稍握紧叶歌的手，好似在对此感到安心，又像是在揶揄着叶歌的懦弱，令他一点点清醒过来，“太好了，看来不是我的一厢情愿啊。”

    “不会的。”他抿了抿嘴，反过来握住艾莉耶的手。

    “不要害怕啊，我的爱人。如果连你都害怕了，我又该怎样得救呢。”艾莉耶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叶歌的脸庞，以偏爱的语气说道：“天空中的无数星辰里，只有你属于我。只要你还记得我的名字，那我就不会死去。请抬起头来吧，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也无需背负任何罪责。要是还感到害怕的话，那就再偏爱我一些吧。这样的话，我就能原谅你了。”

    “啊……”他像是在悲鸣着，发不出任何声音，不能以理性思考，被这样的偏爱冲散了理智。他的孤独与固执竟是如此可笑，在如此赤诚的偏爱下连片刻都坚持不了。

    “不要害怕啊，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因为，我是艾莉耶，最偏爱你的魔偶，任何苦难都不能使我们分开，即便是死亡本身。”艾莉耶却还是觉得不够，犹自抱住叶歌的脖子，将冰冷印在他的冰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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